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勉厉也。……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
时隔五年再读这段刑不上大夫还是觉得不对。
所谓士节不可不勉厉,所谓刑不上大夫,应当是要求士人对自己更加严格要求,不使自己堕入刑律准绳之下。因为君子应当是道德标杆,而法律则是道德底线。一个人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那还算什么君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刑不上大夫呢。且身为君子,更应该知错就改,怎么能用自杀的方式来逃避法律制裁呢。为了名声清白就千方百计地摆脱刑律,这是沽名钓誉的伪圣,并不是真正的君子作为啊。
司马迁穷举韩信彭越灌夫之事,大概是想说刘家帝王向来凉薄,一旦兔死鸟尽,便用莫须有的罪名折辱士大夫,他自己也如这些王侯将相一般无罪而受辱,碍于天威不敢直言怨懑罢了。诚然,司马迁在李陵案中无罪受辱,是主君任性以法弄权的过错,但司马迁辩白中颇多不妥之处,竟为后世伪君子断章取义,奉作免死金牌,刑不上大夫之滥觞由此始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唉,满朝文武像娼妓优伶讨好恩客一样侍奉君王,像妒妇一样攻讦政敌,士大夫都用冠冕堂皇的言辞来矫饰小人行径,装出一副君子傲骨的样子,使得君不君臣不臣的人,到底是谁啊。
刘彻你说,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