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空是一个神经病。
一个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神经病的神经病。
今天是他出院的时间,谷空其实并不想出去,因为这操蛋的世界,只有他是清醒的并与之格格不入,可谷空要找一个人。
二十年前,市医院接生了一个怪胎,引发了全院医生护士的围观,因为才出生的谷空白白胖胖,皮肤又紧致,简直就像一个老头!父母很担心宝宝的身体,给宝宝做了检查,医生说:除了样子不像正常宝宝,其他一切正常。
父母看了看其他的正常宝宝,对比一下谷空,感觉谷空白嫩的不正常,平常宝宝出生皮肤都是皱皱巴巴还有婴儿斑,而不是像谷空,白白净净像一个步入黄土的老年人,可孩子身体也没问题,那也只能放心了。
五岁的谷空独自坐在偏角落的长椅上,望着小区公园里正常的皱皱巴巴带宝宝斑的同学,看看自己白白净净嫩嫩的小手,陷入了思考,谷空不知道什么是思考,他只是想,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年纪小,到同学们已经知道排斥和自己不同的人了,比如谷空,因为与众不同而受到排挤,并且还给他起了外号:小老头,还编了口号,谷空老头,回家磕头。小谷空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难过的低吼:是世界不对!
回到家的谷空应对着父母的问题,谷空并不艰难的应付着,因为这对话总让他决定不合逻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合逻辑。
“是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喜欢么”
“喜欢,这太棒了”
“刚刚有个惊喜要给你哟”
“这个惊喜很棒,我知道了”
“好吧,那洗手吃饭啦”
“好的”
“你回来了,玩的开心么”
“开心”
谷空也很奇怪这样的问答,惊喜为什么要提前说,然后又说给你个惊喜,这很奇怪,对于谷空来说。这又不奇怪,对于父母来说。谷空其实很开心,用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他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谷空被接到医院的时候,哥哥已经生出来了,是一个正常的宝宝,其实父母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宝宝跟谷空不一样,但是谷空依旧很开心,也不管他们听不听的懂就对着宝宝说:我是你的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管谷空过的如何,太阳依旧绕着地球转。
无论哪个时期的谷空,都是被排挤的对象,只是因为谷的不同。13岁的谷空在体育课上被老师优待,因为干净紧致的皮肤,让谷空看起来太年老的,老师害怕他出现问题,比如骨头被折断……
15岁的谷空,中考被拦在考场外,因为他与其他少年的孩子相比,实在是……长得太着急了。
谷空烦恼过,痛苦过,无奈过,但从不想妥协,所以,五岁被排挤里的他对同学说:是这世界错了。13岁用行动夺得了各项体育的冠军。15岁在考场外力理据争,保卫了自己考试的权利。他自信的像一个王者,赢了世界。
18岁度过中二时期的他,开始理智,开始思考,开始寻找各种证明世界错误的书籍,但是一无所获。不想放弃的他,开始独自思考,天马行空:世界运转的方向是不是反了?难道只有这种方式么?太阳为什么绕着地球转,为什么不是地球绕着太阳转?想想他们转一圈也还挺累的吧!为什么公交车的椅子不能倒着放,每次看窗外的风景向前快速移动,简直晕的想吐!为啥大家打招呼一定要说再见?分开还要说你好?他开始想也开始寻找答案,他下网问网友,但石沉大海,寥寥无几的回答全是嘲笑和讽刺,说他想要火,搏眼球,说他想要发现新大陆。无论如何,谷空都坚信着:是世界错了。
如果是世界运转的方式本来就是错的,即使有对的人发现了错误,也没有用,因为正确的只有他一个。
谷空将想法分享给哥哥,13岁的哥哥也只是安慰他:我们都是爱你的……谷空读懂了含义,感动却也悲凉,即使我们不一样你们也会爱我,可你们永远不会懂我。不甘心的他想要寻求父母的支持,但是父母怜爱担忧让他无所适从。
他只能下网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可这一次他火了,却是因为谷空被网友骂,说谷空为了找存在感,是神经病,是疯子,故意说神神叨叨的话!最后大家都觉得谷空是神经病,他被观察,被指指点点,更加的被排挤,到最后有亲戚给谷空父母建议,送谷空去治疗。父母询问了谷空的意见,心灰意冷的谷空决定去治疗。
谷空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是那晚梦很美。梦里是不一样的世界,他第一次看见地球绕着太阳转,见到红的花,绿的叶子,白白嫩嫩的婴儿,皱皱巴巴带斑的老年人,公交座椅是倒着放的,后退的风景果然很舒服,舒服的谷空想大叫想跳跃想舞蹈,想分享给世界上每一个人,跟他们说:看,是世界不对,是这个世界错了!
谷空还是住进的精神病院,虽然不适应,但是他因为梦,更坚信世界有问题,精神病院的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过,谷空找到唯一一个与自己有类似看法的知己。
谷空一直思考的问题有了讨论的人,谷空的梦也有了分享的人,他很开心,但是今天,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日子,她要走了,他的知己要离开,回归到那个不正常的世界去,临走时她说:“世人皆醉,我等你”望着她秀丽白嫩的肌肤,谷空有一些迷茫。
自她走后的3个月里,谷空一直在思考,世人千千万,怎么会没有不同的看法,皆被世俗束缚,世人皆醉,我如何独醒?
20岁的谷空决定离开精神病院,回了家,开始了醉后的生活。
不过,他一直在寻找她,唯一懂他的她。
22岁那年,她找到她时,她送走了唯一的亲人,谷空拥着她,我会做你的唯一,与你相伴。他们结婚了,一场新闻婚礼,因为相隔38岁而供人谈笑。可,那又怎样。
42岁的谷空先后送走了父母,以及她。举行葬礼的那天是阴天,没有阳光,最后的时刻,谷空牵起她的细滑的手,在她白皙无暇的额头留下了最后一吻。
56岁的谷空终于带着她的骨灰游完了世界,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峡,完成了她的遗愿:将骨灰洒进了辽阔的蓝色大海里。
70岁的谷空,抱着她的相片,躺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月亮:“你可知道,大家都以为我18岁呢!今晚的月色真美,可大家都睡了讷,真傻。”
谷空是长寿的,92岁那年终熬不住了。葬礼是哥哥的孙子办的,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因为没有人死后的仪容,像婴儿一样,褶皱的皮肤还有婴儿斑。甚至还有科学家想要研究尸体。但最终,谷空还是如愿的与她相聚在辽阔的蓝色大海里。
谷空逝去前只说了五个字:这世界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