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有中秋假期,咏哲上周就惦记着过节玩游戏的事,而我则琢磨着怎么和班主任达成一致,不给他玩游戏的事。
放假前班主任私信我说,咏哲这周课堂表现有进步,坐姿也改善了,并且他已经严词拒绝了咏哲,没有同意中秋假期玩游戏的申请,请我一定要安排好他的假期生活。
我和他爸爸商量了假期的安排,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卡丁车、亲子情绪训练营、融创乐园、农家乐,安排!
到了周六,上午开始就有很多不顺,我的情绪一路走低,下午四点,咏哲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要回自己的手机,假期自己保管,方便联系同学。我严厉的拒绝了他,他说“妈妈,你就是不相信我”,我按耐住火气否认,辩白说“这是两码事,约定是约定,信任是信任”。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一个声音说,“你确实不相信他要回手机不会玩游戏,你认为他拿到手机根本管不住自己,一定会继续提要求,所以你要确保事情在你可控范围之内”。
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感受自己的无名之火,我知道自己状态不对,这样回家无法有效沟通,我想着要不要先满足一下自己的需要,比如去游个泳,逛个街?可这些似乎也不对。就这样,带着无名火回到家,没多久,我和咏哲大吵一架,我大吼着说“我就是不信任你”,咏哲大吼着让我从他房间出去,我俩站在门口僵持。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我知道我在侵犯他的边界,我清醒的看着发火失控的自己,甚至有第三个自己摊开双手说“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离开家,出去逛了一圈,情绪依然低落,依然毫无头绪,觉得自己失败极了,搞不好了,沮丧的想去死。
回到家,进门后,咏哲听到开门声,伸头问了句“谁回来了”,我知道他故意的,在跟我示好,我还就偏故意不理他。过了会,他来到我房间,问我要不要聊天,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聊吧”。接着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声泪俱下的控诉对他的不公平待遇,看到他哭了我反而放心了,我一直担心我不再是他最信任的人,担心他成长经历中的伤害让他对脆弱失去了知觉。后来我俩达成协议:19-20日各玩一小时,国庆节前语文和英语早读之星、每日之星要上榜。他说,你这不是用了以前的方法—谈条件吗?我想,这个时候,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了,姑且如此吧。
周日上午,因为咏哲有素描课,我早早叫他起床,看他拿着手机磨磨蹭蹭的样子,我的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我俩吵了第二架,我甚至妄图动手揍他,没得逞,主要是因为他力气太大,没打得过他。他气呼呼的骑自行车去上课,我气鼓鼓的在家大扫除。中间咏哲爸爸关心了一下儿子的状态,气急之下也想以暴制暴,后来我问咏哲爸爸,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爸揍你把你揍服气了没?咏哲爸爸恍然大悟,问我该怎么办。我说等儿子回来,你打电话给他,就跟他说你想他了,带他出去开开心心吃个饭就行了,这两天的事他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别说他了。
就这样周日、周一、周二,我们平静的度过了剩下的假期,我和他聊了学习和游戏的区别,我尽量不用过于偏激的态度去谈我的看法,我知道我的措辞还不太好,差点谈崩,可是,这样的谈话也让我又重新梳理了下思路,我知道下次再谈,我该从何入手。
这三天里,中间有一次我突然涌起母亲的慈爱,这股柔软的爱来的很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个词“为人父母的本能”,是的,就是这种本能的爱,它让我看到咏哲的时候,只是把他看做我的孩子,而不是一个需要改掉很多缺点的问题少年。
我看到自己内在那个“我不相信会有好事发生在我身上”的信念;我看到对他的不信任其实是对我自己未来的恐惧担忧和不信任;我看到自己在这个信念逻辑里,把我应该承担的责任转嫁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