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档迷案(之十)
当天凌晨三点我才回到家,发现妻子跑车还没回来,便着急打她的电话。不料,打了很多遍都始终是关机,便猜想她是不是又揽到了长途,跑长途去了。否则,妻子是不会这么晚还不收车的。因为妻子跑长途、回家晚,手机没电的事情以前发生过,所以我就没多想。
原本打算周六、周日带汪雨到酒都附近的风景点转转,然后再送她到机场乘飞机返回广州,结果不料第二天便发生了妻子被杀这档子事,汪雨知道此事后,吓得花容失色,为了不影响我处理后事,她急忙收拾好行李于周六中午急匆匆离开酒都返回到广州。
妻子遇害后,汪雨她始终坚信我不是‘杀妻’的凶手,她一直鼓励我、安慰我,让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下去,相信总有一天案情会真相大白,警方一定会还我清白,若不是有她的鼓励和安慰,我恐怕还真会干出些傻事来。
这件事之所以此前不愿意告诉王副局长和专案组的民警,主要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特别是后来我被羁押,警方始终怀疑我是凶手,我就更不敢对警方据实相告,担心警方去广州找汪雨调查核实情况,继而影响到他们夫妻关系,毁了她的家庭。
李书记,您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把汪雨的130电话号码给您,您可以派人去调查和核实,看看我是否给您讲的都是实话。
墙上挂钟的指针已指向了12点30分,李剑锋书记收好记录本,留下了鄢国强的139联系电话,让他回去耐心等待,相信警方一定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鄢国强正准备起身离开,马龙一把推开了接访室的房门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后边跟着袁强和一位民警,他们手里都拿着快餐盒饭。
无论李剑锋书记和张剑他们如何相劝,鄢国强始终不吃他们带来的快餐盒饭,他连声谢过李书记,又面无表情地看了张剑等四人一眼,慢慢退到门边,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鄢国强渐渐走远的佝偻的背影,无比痛心的李剑锋书记边吃饭边说:“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下午找你们。鄢国强反映的这个命案积案的确非常蹊跷,不过要想侦破此案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难度的确非常大,正好你们三人当初都曾参与过此案的全部侦破工作,对该案的案情应该都比较熟悉和了解。”
“李书记,该命案发生后专案组开展了大量的工作,结果最终都是竹篮打水,始终查不到凶手。直到后来被检察院要求退侦不予起诉立案,警方又久侦不破,王副局长才不得不指示专案组上报局党委,将该案定性为流窜作案,同时封存了该命案的所有卷宗,现在要重新立案侦破恐怕难度真有点大,毕竟时过境迁已快两年时间了。”马龙说。
作为人民警察,特别是打击刑事犯罪的每一位刑侦民警,我们必须站在蒙冤者的角度去思考、去感受和体会,难道让罪犯分子逍遥法外不是人民警察的失职?在侦破“10·16”无名女尸案时我就说过,人民群众看公安,关键看命案,命案侦破不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做得再好,命案不破所有的工作都等于零,老百姓仍然是要骂娘的。
“案件久侦未破,你们作为当初该案的侦查员难道内心就没有丝毫的歉疚和遗憾?张大,你下午去把该命案的所有卷宗调来,我先了解一下案情,同时也是核实受害人丈夫鄢国强所讲的一切是否属实。
同时,我还要了解当初你们专案组在侦破此案时,使用过哪些侦查措施和刑侦手段,听听你和马龙、袁强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好让我尽快厘清侦破该案的思路。”
四
下午二时许,手拿卷宗密封袋的张剑与马龙、袁强先后走进了李书记的办公室,三杯冒着热气的本地翠芽绿茶摆放在茶几上,绿茶的清香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感到格外的神清气爽。
早已等候在办公室的李剑锋书记,小心翼翼地打开张剑递过来的密封卷宗,认真查看每一份讯问笔录。尽管相同的问题、时间、地点、证明人等反复问了很多遍,但,嫌疑人鄢国强的回答始终完全一致,根本没有任何疑点。看完卷宗,李剑锋书记内心感觉到鄢国强蒙冤的可能性陡然上升。
“张大,当年你们三人都参加了‘8·07’命案的侦破工作,受害人丈夫鄢国强究竟有多大的嫌疑?该案就真的找不到一丁点儿破案线索?难道你们就真的认为本案系流窜作案?”
李书记,当年案发后,按命案侦破机制的程序和惯例,我们的确讯问了受害人丈夫鄢国强,也检查了他的手臂,发现他手臂上没伤痕。走访调查也证明他不具备作案动机和理由。当初,王副局长提出对其实施羁押讯问,我曾提出过反对,但他始终认为鄢国强嫌疑最大,并指示专案组对其实施羁押,结果到后来抓了放、放了抓反复折腾了几番,最终因犯罪证据不足,被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并不予立案。
为了找到破案线索,案发后连续几天,专案组民警分别到酒都各地的医院、私人门诊,以及周边的医院、门诊进行了查找,却始终没查到有手臂被抓伤的人就医。同时,我们还专门调查了看守所新收押的人员,结果也没发现手臂被抓伤的人。最后,一直找不到丁点破案线索的我们,不得不违心地相信该案系流窜作案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