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8月炎夏,可是值班室里滴着冷凝水的空调吹出的凉风让人汗毛直立,刚刚忙活完好一阵的桦子在谁都可以躺的沙发床上瘫了下来。这是一间不足5平米的小房间,格局也格外简陋,一张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掉了半层皮的转角沙发床、一张看上去放个热水瓶都不怎么牢靠的木头桌子,靠墙还有一台34寸的长虹彩电。
桦子拿起了桌上的“劳模”牌保温杯,不大适宜闷下了一大口水,擦完嘴角的剩水打算小憩一会,毕竟和接待窗口的“小市民”们斗智斗勇已经连续了8个小时,刚刚帮家门口丢了鞋的大爷满心欢喜得找到了遗失的破布鞋,这不没咋喝上一口水同事顾尧就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喂,醒了没有?”
“你知道自己在哪吗?”顾尧怒气冲冲地朝被自己拖回来的男人吼去,那男人活脱脱一滩烂泥。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桦子极不情愿的从沙发床上坐了起来,速度缓慢,左手托着腰,右手揉了揉眼睛,嘴里刚刚想说得抱怨又咽了回去,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被领导钦点的劳动模范。
“啧啧啧,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哪捡来的一摊烂泥?”抱怨的话没出口可是吐槽就直抒胸臆似的脱口而出了,桦子是个有严重起床气的人,但是又是这派出所的中坚力量,说归说,碰到了事儿还是会义不容辞得去做。
“刚刚银方路上有人报警说在路边有这么个人躺在花坛边,乌漆嘛黑的,怕是别死了,就报了警,我过去看到他问题不大,就是喝多了先带他回来给他醒酒。”顾尧说着自己带醉汉回来的过程,虽然有着210斤的体重,但是空有一身膘肉,拖个醉汉一个人还是够呛,亏得还有一个辅警小伙子跟车处警能帮他搭个手,但是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桦子看着眼前还在嘟囔着酒气出来的醉汉总算忍不住了“妈的,每天不来个醉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这过夏天!”话里的意思就是只要是夏天,辖区里喝醉酒的报警总是应接不暇,已经让他受够了。也是,就峰滨镇这10平方公里的小辖区里面,看似落乡,尘土飞扬,路面坑洼,可也有不下百余家的土菜馆、酒庄子,也正是这些看似不入流的饭馆子衍生出了不少其他的产业,所以这里也成为市里颇具人气的地方。
“帮我把他抬到凳子上去!”桦子示意旁边的辅警小伙子搭手,可醉汉和死人是一样的,全身不会配合你使劲,只能用劲拖着他,顾尧见状也识趣的过来搭手,桦子抬着他的肩膀,使劲拉拽着醉汉的衣服,顾尧和辅警小伙子一人托着一条腿,三人合力把醉汉拖到了审讯室里的“乖乖椅”上。为啥叫乖乖椅呢?因为坐这个凳子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杀人放火、偷鸡摸狗都有,但是坐上了这椅子愣你天王老子都不会给你面子,就老实得把手脚给你铐起来,看着挺乖的。当然需要醒酒的人也是这德行,给沙发躺着醒酒也不是派出所的作风。
“我去叫老顾来看着他,别到时候死在凳子上!”顾尧说着就去里面找看管员老顾。所有在派出所留置的人都由老顾负责,他也会安排好人来进行看管。老顾熟门熟路地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醉汉的正前方,两眼虎式得望着他,嘴里骂着“狗东西,不会喝还要喝成这样,浪费!”说的也是,不仅害兄弟们累够呛,还浪费酒,老顾又露出惋惜的表情。
“身份搞清楚了吗?”
“身上没身份证,只有个手机”。
“这还不简单呢?”对于查身份这样的事儿对自己入警6年的桦子来说肯定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一手拿着醉汉的手机,一手举起打着呼的醉汉的手,用他的手指熟练的解开了手机屏幕。通过手机的电话他查询到醉汉名叫李勾勾。
“还勾勾,还真尼玛狗的!”
之后桦子找到通讯录里的醉汉父亲的号码,并打了过去,“喂?,李勾勾父亲吗?”
“哪啊?”
“派出所,你儿子喝多了,幸亏没啥事儿,在我们这醒酒呢,你看啥时候把他带回去?”
“啥,还会喝酒了?”电话那头的老头一脸不可思议。但最后得之醉汉是失恋了,所以借酒消愁呢。老头也无奈生出个情种儿子,最终也是被桦子说服后不情愿的表示会来接儿子回家。
2小时后,老头打了的士就过来把略微有些清醒的醉汉接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谢一下桦子。
这会已经是凌晨3点了。桦子带着倦意回到了值班室的沙发床上,顾尧也回到了自己的备勤室的温床上,
峰滨夏天的夜就是这么平凡,让这些人充实无邪。也许他们的故事就从这里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