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是作家林海音的自传体小说,作者历经半个世纪的岁月沉浮、淡忘世事,却最难忘在北京城南度过的童年岁月,那人、那风景……让她无比怀念,《城南旧事》由此写成。小说以儿童的视角记录了作者成长中的那些亲人、玩伴和朋友。文中,每一段故事的结尾,里面的主角都是离她而去,直至最后亲爱的爸爸也去了,童年也就此结束了……整本书分为《惠安馆》《我们看海去》《兰姨娘》《驴打滚儿》《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五个短篇,读来既温暖又感伤。画家关维兴给《城南旧事》配了精美的水彩插图,画风明澈轻灵、优雅诗意、考据详实,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北京城南的风土人情、英子的童年生活跃然纸上,插图与文字完美呼应。
由书籍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于1983年,穿越时光,老北京人的生活日常如画卷在眼前缓缓铺展:花木扶疏的院子、狭窄古朴的胡同、人力三轮车,吆喝的商贩、清脆的驼铃、运水的板车……电影的光影色彩极其讲究,真实自然、恬淡简约,岁月在这里也沉淀了下来,静谧安稳。电影的生动和书籍的细腻相得益彰。
童年的快乐,像呼吸一样自然
快乐是孩子的天性和本能,对于孩子来说,获得快乐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是一种让成年人羡慕不已的能力。
看着骆驼上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咀嚼草料的样子,大鼻孔冒着热气,小英子看呆了,也忍不住学着骆驼的样子兀自咀嚼起来。用鼻子顶着金鱼钢板,兴奋地隔着玻璃和游到面前的金鱼顶牛儿。嘴巴一张一张地学鱼儿喝水。乐此不疲地逗弄毛茸茸的小鸡、和小伙伴尽情地荡秋千、因为唱歌而笑得挤出了眼泪……
童年的快乐是那么简单纯粹,一个小小的天地便可以经由儿童的想象变幻出无穷无尽的快乐。小时候,物质可能匮乏,但快乐却唾手可得。池塘边蹲半天钓一只虾上岸,手舞足蹈;夏日雨后,草垛里翻找白胖的蘑菇;和小伙伴拿着小木棍当长剑比划,自导自演剧情……日子悠长,心中自在。冰心说:童年啊!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看《城南旧事》我们也总能回忆起久违的童年时光,借助文字和电影,便可让在岁月中蒙尘的童年记忆重临心头,让人恍然,每个大人原也是孩子啊。
纯真,似璞玉出天然
《惠安馆》讲述了一个疯女人的一生,大人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接近她。可英子看见疯子朝着自己笑,觉得疯子还不就是一个梳着油松大辫子的大姑娘,跟别的大姑娘没什么不同。后来,英子和疯子熟悉起来,她叫秀贞,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命运对这位姑娘是残忍的。曾经一个男学生许诺回来找她结婚,却再也没回来,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被家人裹起来抛弃在城墙下,生死不明,这样的打击让她言语错乱。英子替秀贞感到难过,为她擦眼泪,温柔地替秀贞捋顺刘海儿,告诉秀贞自己喜欢她。稚子之心,纯白无染,人们眼中的疯子,不过是个可爱、可怜的女子罢了。
《我们看海去》讲述了英子搬进新帘子胡同后的一个故事。因帮男孩子捡皮球,英子发现了杂草丛生中常驻着的一个小偷,由此认识,倾听男子未曾讲述给他人的心事——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供弟弟读书,没什么能耐的他走到了这一步。当他问英子是坏人还是好人时,英子说自己也分不清好人与坏人,就像自己分不清海与天,并与他约定“我们看海去”。不料最后却因英子的无心指引,男子被捕,成为人们口中尽干坏事的"贼"。
书中,英子有一句内心独白:你们常常说,哪个是疯子,哪个是傻子,哪个是骗子,哪个是贼子,我分也分不清。孩子最初来到这个世上时,感知一个人都是凭借天然的感受,虽然失之懵懂,但常更接近真相。当人们逐渐学会用善恶好坏去评价一个人,快速高效的同时,这些标签也封印了人类内心柔软的触角。
底层人物的悲剧人生
《城南旧事》像是一声轻柔的叹息,又像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书中的故事总带着些悲凉的底色。
《兰姨娘》一篇写英子看到父亲与兰姨娘亲密的举止后,替母亲感到委屈,心中又恨又怕。为解决这一问题,英子想方设法为常住自己家的德先叔和兰姨娘搭红线,并最终送走了他们二人。
《驴打滚儿》主要叙述了英子家的保姆宋妈的故事。为了生计,宋妈生下一男一女后,背井离乡,在英子家一待就是几年。却不料自己牵肠挂肚的小栓子已经死了一两年,家里的丫头也被自己的丈夫送给了赶马车的,宋妈为此悲痛欲绝,在寻找丫头无果后,宋妈决定回到老家,开始新的生活。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讲述了英子小学毕业那年,爸爸离世的故事。爸爸向来喜欢花草,院子里的花木因爸爸的精心照顾生机盎然。如今,爸爸卧病在床,花木也萧条了。当英子手握着毕业文凭,赶回家时,看到院中夹竹桃垂落,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心中默念: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英子变得无比镇定、安静。这一瞬间,童年美梦,顿然破碎。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童年并非童话,但那时的纯真、纯粹却无可复制。影片中,随着几个主角的离开,随着孩子们的毕业,歌曲《送别》反复回荡耳边: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使人惆怅之情油然而生,时光流逝,我们只能告别那些人、那些时光、那些心情。
人间别离何其多,故尤其爱钱钟书先生的那句: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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