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已不再青春是在那一天。
28岁的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拿着刚从便利店买的面包，仓促的解决着晚饭。然后熟练的翻出手机，拨通一个个客户的电话违心的附和着，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那副表情。
北京的冬天可真冷，风刮在脸上像被刀子割过一样。
挂断了最后一通电话，脸被冻得通红，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街边嘈杂的车鸣和鼎沸的人声像与我隔离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把头埋进宽大围巾里，呼吸着闭塞的空气，在陌生的城市里给自己一丝慰藉。
我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候，也是一个这么冷的冬天。
教室后排残破的玻璃呼呼地灌进冷风，同学们不自觉的往前排靠近，五六十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黑板上用粉笔粗粗的描着距高考多少多少天，考试临近的恐惧感仍抵不过躁动的兴奋情绪。
每天课后都围绕着各种话题叽叽喳喳的讨论。埋在书堆里酣睡的我被同桌推醒，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很多可能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又变成空白。我有什么打算？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度过平凡的一生。或许吧，未来谁又知道呢。
我的同桌是一个典型的乐天派，她总是笑嘻嘻的，即使考试考得一塌糊涂她也会安慰自己这样才能进步。她告诉我她要当一个记者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为生活在底层的人声张正义。我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飞舞的神情，有梦想真好，无论在哪都让人闪闪发光。
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忙于生活的琐碎，鲜少与当年的同学联系。我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我的生活圈子也越来越简单，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过着不能再普通的生活。
不知道当年说想要当记者的小女孩实现了她的梦想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脑子里时常想起她对我说的话，以及那时她眼中闪过的光芒。
兜兜转转几年后，从另一个同学口中得知同桌考上了公务员回了小城工作。我沉默了一会说挺好的，因为除了挺好的好像没有什么话能够表达了。
有人说人生三大遗憾，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江郎才尽。
转眼都毕业那么久了，那些有关青春的记忆都被尘封在心底，落上一层厚厚的灰以此结尾。来不及说的话，未完成的梦想，缺失的那场道别，都变成一种遗憾的美，引人回味。
—— syy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