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悲痛笼罩着我,我只能以恸哭去化解。
午后屋子里几个人的谈话不绝,几个话题交叉,他们争着抢着说,声音震天,固执己见,滔滔不绝,喋喋不休。我努力地坐在旁边跟上讨论,理清他们的谈论线索。可无非是谈些亲戚之间的矛盾,东家长西家短的。外面的太阳还威猛地抛着辐射能,一台小风扇呼啦啦地费劲吹着无止境讨论的人们。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了。我已经被困倦折磨地睁不开眼,我努力地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下,马上谈完了我就可以去睡觉了。四个小时过去了,谈论还没有结束的征兆,我决定自己上楼睡一会儿了。可楼上比楼下燥热,汗水恣意地流淌,根本不允许你安心躺下去。我无奈地拖着疲倦的身子下楼,再次将自己的耳朵灌满谈论,一边无奈地翻着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困意一潮加一潮,我等待着不断转头的小风扇给我一缕风。五个小时了,我决定去教学楼上找父亲,他要是在四楼自己的办公室就好了。被施舍了满身的太阳辐射能,终于到达,可铁门紧锁。我的心崩溃了。
回来的路上我越想越屈,凭什么,凭什么我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只是想在假期睡个觉,可家里聒聒噪噪,我只需要一个小风扇就能在狭窄的板床上入睡,可我家只有一台风扇在给客人扇。我别无选择。即使是这样不隔声,不隔热的小平房隔成的两层地方都不是我家的。我们租来房子,却依然饱受折磨。为什么在二十一世纪还有我们这样的家庭,无宅无地无房屋,倚两手吃穿,辛苦异常。
深深的自卑笼罩着我们一家。即使我有勇气喊来不嫌弃我房子的朋友来家里。自卑的母亲也会以“别人无处可站”的理由拒绝朋友做客。我理解、无奈,母亲的行为让我尴尬,我成了言而无信的人,变得和母亲一样自卑。父亲提起房子也会垂头丧气,得出“他遇上房子的事就倒霉”这样的结论。
我真的无奈又悲痛,我现在依然无处休息,茫然地站着。为什么我住不上像样的房子,得不到温馨的家?我还是没有能力挣钱,我还是没有。十八了。
08年买房子被人骗了,一把掏给人家十多万,加上后来打官司,一次次去县城的路费,足足有二十万,那是教书育人的父亲和治病救人的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全没有了。后来官司打赢了,可骗子的钱财挥霍完了,即使依法判他几年又如何呢?反正我们的积蓄是不见了。货币贬值,物价上涨,那些年的二十万对于本本分分的劳动人民来讲,多难挣啊。钱丢了可以再挣,可再多钱也挽回不了我父母那操碎了的心。
白云苍狗,世事变迁,我的父母终于鼓起勇气在两年前又掏干血汗一搏——背起下半辈子的债,在万家滨湖买了一套房子,不大,但足够付出剩下的年岁去还款了。两年了!工地停工,楼房烂尾!六百多户业主被迫丢下生意上街游行。父亲和母亲无时不在关注着斗争的消息,业主们说,杀李健(开发商)的心都有了。游行还没有开始,武警早在路口等待,抓走了十一位业主,我心伤悲。
还是每月还着贷款,房子依然没有。我不休息了,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