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萧鸢
4月10日 周二
褚安宁端起茶杯,喝得心思沉沉。
吴忧贴心地问,“安宁,不要想那么多,出来就放松一下。”正在分割松饼的我不想气氛这么冷淡,看吴忧一眼,“你抢我的词了啊,一般这样的话,都是我说的。你现在是怎么了,说话也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吴忧嘟起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我已经很老气了,不妨再横秋一点。”
“你们两个人,没事伤什么春悲什么秋,伤春悲秋的人应该是我。”褚安宁犹犹豫豫地说,“我觉得我还是得早点回去。”吴忧瞪大眼睛,“哎呀,不要着急嘛,怎么的,也要见人家帅哥一面。”
“是呀,咱们跑到人家店里来,不就是为了见上一面嘛。”我也觉得吴忧说的在理,而且,褚安宁回去能干嘛,除了生闷气,还能干嘛,还不如在外面舒展舒展。
我不想再继续褚安宁的话题,直接把矛头对准吴忧,这个丫头一直都是我们话题的终结者与开创者,啥事情往吴忧身上引,总能有出人意料的效果。“吴忧,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帅哥了吧?不能这样哦,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对你们办公室那个谁,挺有好感的嘛,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什么移情别恋?嗨,我发现你们这些老同志思想有点肮脏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一个长得帅心又善的男人,我连欣赏一下,都不行嘛?”
“欣赏是可以,只是害怕你把握不好这个尺度啊,万一欣赏过头了,怎么办?”褚安宁也加入我的队伍,开始拿吴忧寻开心。
“哎,我说你们是一心要把我往粪坑里推啊!我今天身上不粘点屎,你俩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和褚安宁忍不住哈哈大笑,吴忧这丫头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就得敞开来说亮话。吴忧见我俩笑得那么开心,也认了,只当是为了褚安宁开心的。“吴忧,你说人家安宁怎么就不像你,提到那帅哥,哈喇子直流的。你看你,从见到帅哥第一面到现在,你说说,就两天的功夫,你都跟我反反复复强调多少遍了?”
“没有两天,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还不到48小时呢。”吴忧完全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加入我们的队伍,对自己进行自我调侃。
“哦——对对对,你补充得很及时。”
“这个不是我的错,安宁当时只是没注意人家帅哥呗,她要是注意了,跟你反反复复强调的人就指不定是谁了。”吴忧转脸问褚安宁,“安宁,你还记得人家长啥样子嘛?”
褚安宁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有好气的怼了吴忧一句,“你说,我当时还有心情关注那个人嘛?”
吴忧吐吐舌头说,“也是。”吴忧又问,“那天你怎么回去的,你还记得嘛?”
褚安宁放下杯子,想了想,又看看我说,“不是你告诉萧鸢说,是那个帅哥开我的车送我们回我家的小区,然后在门口,你们俩下车,我自己开回去的嘛。”
吴忧陷入深思,“安宁姐,你这是断片了,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喝过酒嘛?知道啥叫断片啊?”
“就是,啥都不记得了呗。”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吴忧眼尖,轻声尖叫起来,手在桌子上拍得咚咚响,“快看快看,就是那个帅哥,就是那个帅哥。”储安宁和我同时转过脸来,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脸都一红,躲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显然也被我们的动静惊动了,也在看着我们,四双眼睛碰撞的瞬间,落下的是一双惊喜的眼睛,一双害羞的眼睛和一双躲避的眼睛。
褚安宁忽然埋怨起来,“哎呀,真是的,我们又不认识人家,跑过来见别人,太奇怪了。”吴忧直接就反驳,“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也算是认识。”褚安宁没好气地回嘴,“认识?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嘛?”
“那不是忘了问了嘛。”
门口那个男人跟前台服务员打个招呼,就向我们走来。我和褚安宁都稍微有一点局促,只有吴忧乐呵呵地说,“帅哥又见面了。”那个男人也笑了,“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还是在这里见面。”
吴忧直接抢答了,“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我们着实被吴忧的直白惊到了,正想弥补一下,帅哥摸摸头笑着说,“真的?专门来找我的?那我得好好请个客。”
我刚想说话,吴忧又抢先一步,“哎呀,我们都点单了,你也不早点过来。”褚安宁把头垂下来,现在的局面,她也无力挽狂澜了。
帅哥说,“没关系,点单了还可以免单的,我跟前台说一下。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还可以点。”
我听他这么说,对这个人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这个男人不小气,开得起玩笑,“您这样做生意要亏本的,今天来一拨人,免单,明天来一拨人,请客,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吴忧朝我撇撇嘴,“这个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你又不是老板娘。”
褚安宁一下子脸红了,被一口水呛得咳嗽不停,害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本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可是褚安宁这个动静让我有点不知怎么下台了。
褚安宁见状只好说,“要不一起坐坐吧?”
帅哥说,“行,我去吧台吩咐几句,马上过来。”
帅哥前脚刚走,我一巴掌拍在吴忧的脑袋上,恨恨地说,“讨不讨厌,说什么呢,一点都不优雅。”吴忧委屈地摸摸头,向褚安宁示弱,“安宁,我又被欺负了,我怎么就讨厌了嘛?”吴忧双手环抱着褚安宁的胳膊,跟只猴子似的拧过来拧过去。
“好了,你们两个都消消停停吧,我都后悔跟着你们过来了,太尴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褚安宁推了吴忧一把,但是没能推走。
“哎,我说吴忧同学,你是个女生哎,你跟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热络,合适嘛?”
吴忧很不满地辩解,“他哪里是陌生人,他帮过安宁,还打车送我回去。”
我挑起下巴冲着褚安宁,非要她来评评理,吴忧这样的做法是否妥当,褚安宁有点哭笑不得。“吴忧今天确实兴奋了一点,但你不也跟个花孔雀似的,把尾巴都打开了?”我原意是想让褚安宁帮我说吴忧两句,结果矛头对准我了。吴忧还跟着补充了一句,“安宁,公孔雀才亮尾巴呢,萧鸢是母的。”我一个二指弹就弹得吴忧吱哇乱叫,“你才是母的。”
“吴忧,要我说,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你就追他呗。”我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飘一句话出来。
吴忧像慢动作回放一样,屏住呼吸,把整个上半身慢慢地转向褚安宁,我和褚安宁看她那样,都呆住了,这丫头要干嘛?
等她把身子的角度调整好,看着目瞪口呆的褚安宁,哈哈哈哈放声大笑,整个人都趴到了褚安宁的身上,褚安宁也跟着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直接用手拍她的脑袋,“傻丫头,疯了,闹什么呢?是不是把你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我等着看好戏,结果,吴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嘿,安宁,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拉个纤保个媒?”
褚安宁和我先是楞了一下,但大家很快就想到吴忧是什么意思,可我没想到的是,褚安宁立马调转方向,跑到吴忧的阵营,摇旗呐喊。“我觉得吧,吴忧的提议有几分道理,按说呢,你也确实老大不小了……”
我没等褚安宁把话说完,左臂抬起,手掌朝下,右手的食指顶住左手的掌心,示意她们可以停了。
吴忧捂着褚安宁的嘴,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安宁,萧鸢还小呢。”
咖啡店突然换了音乐,空气里弥漫着赵雷的《三十岁女人》,褚安宁和吴忧肆意地开怀大笑,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