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子胡吃,我和朋友颖王爷在一个古镇上开了一家叫“食不语”的小店,专做美食,也讲故事。我们想给每一道料理写一个故事,今天恰好是第二十九个。
食不语|百合银耳莲子羹
国庆节放假,店外大雨滂沱。
我就趴在木窗上看雨,滴滴答答的,在棚子上唱着歌。
“公子,我想买五支花。”突然窗外蹦跶出一个女孩子,吓了我一跳。
“什么花?”
她显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然后骑着单车,扭头就跑路了,留下雨中一脸懵逼的我。
第二天,我依旧望着窗外的大雨出神,那个女孩又来了。
蛮温婉地递给我一个热乎乎的包裹:“喏,给王爷的。”
这次单车女孩没有昨天那般扭捏了,友好地对我笑了下,像吹散晚秋的冬风,凛冽且自在。
她没有进店,我便直接把包裹推给了正在切土豆的颖王爷。
他打开一看,是一碗百合银耳莲子羹。
还冒着热气,跟一颗含羞的少女心一般,忽闪忽闪着语止的热情。
“难道是她……百合花姑娘?”他说着丢下包裹,就往门外跑去,
可是她早已与凛冽的风融为一体,消失了。
待王爷回来,便看见我一脸虔诚地望着他。
“我再拿个碗来,分你一半吃……”
也就一分钟,我把半碗瓜分得干净,齿有留香,抹了抹嘴:“那个百合花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还别说,这羹做得真不错!”
这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颖王爷经常去各地挑选精致的食材,有次在云南,他和花农等一朵百合王盛开等到凌晨四点,然后在夜幕清凉中,当即做了两份百合银耳莲子羹,一份给了花农,一份自己便带走了。
走在清晨前的大路上,空气潮湿。
颖王爷见到一个女孩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就走了过去,什么话也没说,便把手中那份羹递过去了。
那姑娘也不怕羹里有迷药,抬头看了一眼颖王爷,就全数喝下,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不回家……”也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被当成坏人,但颖王爷硬着头皮才蹦出这一句。
“你……你这是什么汤,那么好喝,就是为什么喝着有点儿咸。”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着颖王爷,昏黄的路灯把此时的她照耀的特别好看。
“百合银耳莲子羹。”颖王爷很清楚自己没有放盐,是她自己哭得太厉害,把等了一夜百合的料理给毁了。
“你能带我回家吗?”她突然轻声地问。
颖王爷错愕。
颖王爷当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给她开了一个房间,自己则在隔壁住下。
第二天,他在门缝下捡起两百块钱和一张字条:这是昨晚的房钱,谢谢你。
那个夏天,颖王爷在云南待了三个月,为了搞明白不同月份不同颜色的百合作料理的不同之处,又为了省钱,他每天在夜间等待鲜花盛开烹饪,白天便帮花农送货抵债。
据说当地新来了一个剧组拍偶像剧,女明星正是当红炽手可热的端木蕊蕊,要求酒店每天提供新鲜的百合花,三朵开放的,两朵花骨朵。
而这个矫情的工作就落在了颖王爷的身上。
前两天还算相安无事,第三天,当王爷骑着单车将五支百合放在端木蕊蕊窗下的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姑娘爽朗的笑声。
他抬头一看,不就是前不久遇到的大半夜在马路上哭的丫头嘛。
“是你!”
“是你!”
然后两人相视,都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她是端木蕊蕊的助理,因为前一晚百合花开了一朵,就不是三支开放两朵含苞了,惹得今早大明星看见后大怒,让女孩警告送花的人下次要格外注意。
“你那个大明星平时就这样的脾气吗?”
“嗯……她可能因为平时太累,难免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女孩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暗淡,把头别向他处。
“你那次大半夜在路上哭,也是因为她吧。”
“……嗯……我们原来是很好的姐妹,后来一起去大城市参加歌唱选秀,我们叫百合组合,虽然后来签约了,但经纪公司觉得还是单飞利润更大些,于是我打算做蕊蕊的经纪人。”
“可是我没有听说过她会唱歌,这两年她拍的电视剧倒是不少。”
“其实蕊蕊长得比我漂亮,我唱歌比蕊蕊要高个八度,经纪公司当时是想留下我的,是我执意要做蕊蕊的经纪人,后来她知道了,很不开心,和我大吵一架后就决定再也不唱歌了。
我知道她不是嫉妒我,只是怪我当时没有跟她讲实话。其实在我看来,蕊蕊性格活泼开朗,明艳美丽,比我更适合发展,我希望她可以排除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怎么确定她没有嫉妒你呢?”
“因为这五朵百合花。
我们刚出道的那个晚上,高兴得喝酒喝到大半夜,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看到有我们最喜欢的百合花,就决定都买下来送给对方。可是只剩下五朵了,三朵已经开放,两朵还是骨朵。蕊蕊就大笑,说那两朵骨朵是我,静怡得美,而那三朵是她,要伸出最大的怀抱,来拥抱着这个多彩的世界。
后来她出名了,走哪里都会要五朵那样的百合花,也许很多人不解她误会她,可是我知道,那是属于我们俩之间的秘密,这使得我甜蜜。”女孩说着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美丽极了。
谁说花骨朵就不够美,就是因为含苞待放,才会积攒芬芳过滤尘土,一旦示人,必将艳冠群芳。
“那天晚上谢谢你,如果有一天,我难过了,还能去找你吗?”
“可以,但请自备一碗百合银耳莲子羹还我呦!”
女孩给王爷翻了个白眼:“知道啦!但一定不会再是咸的了!”
“说到这羹,倒是觉得端木蕊蕊像银耳,而你更像里面的百合。其实岁月还漫长,你心地善良,终会有一个人陪你骑马喝酒走四方。”
“其实,她自妖娆我自伴,就足够了。”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
后来,王爷在垃圾桶上捡起几朵还开得尚好的鲜花,那是他前天送来的,而洒落一地被剪得粉碎的,应该就是还没来得及开放的那两朵无辜的花骨朵了吧。
那日王爷只觉昏天黑地,经宿未眠,天明,花已开了大半。
他便离开云南了。
第三天清早,雨停了。
凛冽的风将门外的一串风铃撩拨得“叮当”响。
我在木窗上放了一支百合骨朵,等着百合花姑娘。
可是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电视里还继续播着端木蕊蕊的经典片段:“你在施舍我吗?不需要!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永远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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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食不语,一般卖花,二般做菜。
我们想为每一个美食,写一个故事,无论喜悲!
如果哪一天,你恰巧路过,请一定要进来问一声:“公子,桃花怎么卖?”
颖王爷一定会臭屁的告诉你:“不卖不卖,明年开春,我就切了桃花换酒喝!”
我有故事,也有酒
你愿意切三两桃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