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动物是会走动的骨灰,人是会说话的土地，土地说话,因为土地孕育我们食物,也就是说,我们由土地孕育而成。而变成土地的一份子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终点。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激昂与坚定，但依旧饱含着自信，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一惯是这样，这么多年似乎什么也没变，她想。黑暗的房间里，女人和男人面对面。

“嗯，我出生在这片土地，生活在这片土地，所以，我的愿望是我死了之后，我的每一颗原子都能回到这里。”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忏悔“我这一生，并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贡献，我死后如果能成为它孕育下一代人的营养，也算是一种赎罪了吧。”他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夜空下的城市中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从高处看去，这座城市像镶嵌在夜幕中的一颗美丽的宝石。虽然时值盛夏，但今夜的夜空中只挂着几颗星星，这里的星空已经熄灭了许多年了。

今夜的夜空依然是深不见底的粘稠状的深黑色。像是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女人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你是警察？”

“抱歉。”

“我不怪你，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从我的各个据点被警察拔除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了，只是我不希望是你。”

“警方早就怀疑你了，只是没有找到证据。”

“所以他们就派你来？”

“去自首吧，去赎清你这些年犯下的罪孽。”

“罢了，每天都是心惊胆战的日子我也不想过了。”男人缓缓走向阳台，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

“你答应了？”女人似乎想再次确认。

“好美啊”男人陶醉地望着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她。

天空中，几颗零零落落的星星正在闪烁。

她望向那片天空。她知道，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星空。那是许多年前的夜晚，这里的夜还没有霓虹灯的时候，天空中有一条璀璨的星河，天空是透明色的黑，每一寸的星光都让人感到舒畅和愉快。星空下，男孩背靠着女孩，女孩背靠着男孩。那时候的土地还散发着清香，那时候的老房子还在，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分开。

“警察就要上来了。”

“我知道了，能让我静静吗？我想多看看这个城市几眼。”

“嗯。”虽然有些犹豫，但女人还是应了一声，转过身便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响。她回过头，阳台上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像是被夜空吞噬了。

某月某日新闻：昨大型犯罪团伙头目于今天凌晨1点左右从j市观星酒店顶层跳楼身亡。该团伙从事毒品犯罪多年，遍布多个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