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走进福光殿,有些意外,殿中除了折颜和夜华,竟来人不少。
“十七!”“师妹!”
叠风和成毅竟然在座。二人见到白浅,迅速起身迎了上来。
“大师兄!六师兄!你们也来了!”
白浅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她大婚后与大师兄见过几次,六师兄只见过一次。
“是啊,师妹。师父知道我姑母是比翼鸟族的贵妃,特命我与大师兄一同前来观礼道贺了。”白浅的六师兄成毅说话干脆利落。
成毅是南荒杻阳赤金族的嫡皇子,十万年前拜于墨渊战神座下,成为昆仑虚六弟子,为人刚直果毅,做事速效风行。
杻阳赤金族是天族中一个非常富庶的神族。他们一族世代居住的杻阳山,山南坡布有赤金矿,山北坡布有白银矿。天族各族半数的所用金银,皆来源于此山。
杻阳山中还有种吉兽叫鹿蜀,形状像马,白头、红尾、老虎斑纹。据说佩戴上它的皮毛作成的衣饰,可以子孙满堂。但是鹿蜀极是稀少,又难以捕捉,不要说用皮毛做衣袍,即便是做成佩饰,也是极难得的。一般只有赤金族皇族之人才能够拥有鹿蜀皮毛制成的佩饰。
因着杻阳赤金族的富庶,又拥有鹿蜀皮毛利于绵延子孙,因此赤金皇族的公主历来也是各神族求亲娶妻的上佳人选。
只可惜赤金皇族男儿居多,女子却少,到了成毅父君一辈几个公主越发炙手可热。成毅的几个姑母均嫁于显赫神族为正室,只有最小的姑母蜜玉公主当年嫁入比翼鸟族,成为云川君主的侧妃。
白浅少时曾听折颜讲过,比翼鸟族有隐秘族规,君主的君后必须出于本族。当年云川君主刚刚继位,君后已立,侧妃也众多。一次机缘之下,蜜玉公主对云川君主一见倾心,不顾父母家人的阻拦,以死相逼,宁可为人侧室,也要执意嫁与云川君主,最终心愿达成,一时还传为佳话。
白浅方才进殿,就注意到在座的还有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穿戴打扮贵气的少女。
成毅说着话,便招手叫过少女,对白浅介绍道:“师妹,这是我表妹,我姑母和云川君主的女儿,比翼鸟族三公主云容。”又转头对着少女道,“云容,快见过天族太子妃娘娘,白浅上神。”
一袭亮粉色衣衫的云容乖巧地依礼拜见:“云容见过太子妃娘娘。”
“云容公主免礼。不必客气。”白浅是最不喜欢客套礼节的。
“浅浅,你和云希皇子叙话多时,快坐下喝口茶吧。你歇息一下,一会我们要去大殿参加迎客宴了。”夜华极是体贴地对白浅说道。
“大师兄,六师兄,哦,还有云容公主,大家坐啊。大师兄,你们今晚住在哪个殿中了?……”白浅招呼众人道。
几个人谈笑着重又坐下,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粉衣少女垂首品茶,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落寞。夜华给白浅斟了盏茶,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浅身旁的云容公主。一直微笑着注视着众人的折颜,端到嘴边的茶,顿了顿。
不多时,迎客宴开席。
比翼鸟族皇宫大殿内宾客云集,人声鼎沸。比翼鸟族也是神族内的名门望族,云川君主又素喜广交朋友,此次前来观礼的神仙实在不少。
迎客宴酒过三巡,云川君主便带着云希皇子,逐席见礼敬酒。大殿里的喜庆氛围越发热烈。
天界传闻,比翼鸟族九皇子虽然风流成性,却人才出众,历练有成,无论出身、样貌、法力、修为,皆是这一辈皇子中最出色的。
四海神仙大多知道传闻如此,但真正见过九皇子本人的,却不多。今日众仙一见,皆感叹百闻不如一见,确如传闻所说,这九皇子放之四海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啊。众仙对云希皇子赞不绝口,听得云川君主也乐不可言。
这样出色的云希,看迷了多少待嫁的女神仙,也让诸多家中有女儿的各族君主明里暗里打听云希皇子何时有意册立正妃。有交情好的神仙,便直接问到云川君主面前,却均被云川含糊地婉拒了。
丰神俊逸的云希,举止得体地应酬着,脸上挂着气度合宜的微笑,可他的眼神却微不可察地总是飘向白浅。
白浅和夜华、白真和折颜均坐于大殿右侧宾客首席,白奕和几个身份尊贵的外族君主坐于左侧宾客首席。
大殿正中上方临近君主席位的是君主女眷席位,坐着两位有些年纪、雍容华贵的后妃。云川君主的后宫女眷众多,但今日被允许出席这种大宴的,只有两位女眷,一位是云川的君后,一位便是蜜玉贵妃,就是成毅的姑姑,可见这位蜜玉贵妃在云川后宫的地位,是仅次于君后的宠妃。
因着云希皇子没有正妃和侧妃,便没有单设储君的女眷席位。
白浅和众人谈笑间,随意打量着周遭,目光无意中对上了正看向她的蜜玉贵妃的视线。
蜜玉贵妃虽已中年模样,却依然姿容出众,保养极好。她冲着白浅和婉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一个仙娥吩咐了几句话。白浅就见那仙娥绕过君主席位后,向自己走来。
仙娥走至白浅面前,恭敬行礼后道:“启禀太子妃娘娘,我族蜜玉贵妃娘娘想请您去偏殿一叙,不知您可否应允?请娘娘示下。”
“我?”白浅觉得有些突然,之前并不认识蜜玉贵妃,也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自己知道关于她的消息,仅仅限于以前听过的传闻,还有她是六师兄成毅的姑母。
白浅想了想,颔首道:“回禀你家娘娘,本宫即刻就去。”
仙娥便领命回禀去了。
白浅低声和夜华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又和身侧的白真、折颜交代了一句,便起身离席了。
走出大殿,蜜玉贵妃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蜜玉展颜一笑,声音温柔动听:“多谢太子妃娘娘赏光。这大殿后面有处偏殿临湖而建,很是清净,我们去那坐坐好吗?”
“好。蜜玉贵妃请。”白浅猜不透蜜玉的意思,也就客随主便地与蜜玉一起走往偏殿。
这处偏殿确是离得大殿不远,一小会功夫,二人就走至偏殿中入座了。
蜜玉贵妃是成毅的姑母,辈分上算也是长辈,白浅改了自称,微笑着先开口道:“娘娘与白浅初次见面,如此安排,想必是有话要与我说。娘娘请讲。”
蜜玉细细端详了她一下,笑得有些复杂:“白浅,你很像你的母后,芙云上神。”
这话倒是出乎了白浅的意料,“你见过我母后?”
“没有。我只见过你母后的画像。”蜜玉神色有些凄楚,还隐有几分怨恨。
白浅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娘一向没什么仇人,蜜玉贵妃这神色从何而来?
“你知道我是在何处见到的吗?”
白浅摇摇头,猜不透。这蜜玉贵妃的每句话都像个谜语。
“在君上的云悔亭。”
“云悔亭?!”蜜玉贵妃的话又一次惊讶了白浅。
蜜玉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神色戚戚地徐徐道来。
“当年,君上刚继承君位,他去我母家杻阳赤金族,找我父君商定一批黄金。我无意中见到了君上,对他一见倾心。他那么风度翩翩,谈吐文雅,整个人带着书卷之气,说话的声音又那么温柔,还那么善解人意,我心里想的他能一语中的,我从未见过像他一般温柔文雅的男子。”蜜玉贵妃说到这儿,脸上浮现出了少女一般羞涩的红晕。
“我执意要嫁给君上。可是,君上那时已经立了君后,而且后宫也有侧妃十数人。我们赤金族的公主一般都嫁入显赫神族为正妃,我的几个姐姐即便出身侧室,也都觅得良缘,皆为正室。我是唯一的嫡出公主,自小便被寄予厚望,我父君、母后和皇兄、皇嫂都对这门亲事极力反对。可是我,心意已决,以死相逼,最终我母家同意了这门亲事,君上也承诺此生此世必将待我如初,我才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
“娘娘与云川君主此情,委实让人感动啊。”白浅感叹道。
“我那时以为,君上也是一样爱着我的。又或者,他可能没有我爱他那么深,可是只要我嫁给他,能够日日相伴,我就觉得是最大的幸福了。嫁过来后,君上也确实待我极好,超越了他任何一位侧妃,甚至有时待我比对君后还要好。不多久,我便怀上了孩子。君上非常高兴,封我为贵妃,几乎将我宠上了天。我那时真的觉得幸福极了。我不在乎他有那么多侧妃,只要他心里最爱的是我,我就知足了。”蜜玉贵妃讲到这些回忆时,满脸的幸福和甜蜜,连带着听她倾诉的白浅也觉得愉悦起来。
“怀孕后,有一日,我闲来无事,便去花园走走。这一走,便走到了云悔亭。我刚嫁过来时,曾听仙娥们说,云悔亭是君上最爱的书房,君上一个人静思时,从不许人来云悔亭打扰,所以宫里也没有人敢进去过。我那时觉得君上那么爱我宠我,我又怀着君上的孩子,既走到这儿了,进去看看又何妨,我便好奇地走了进去。那日,君上并不在云悔亭中。那时云悔亭也没有被君上施法设仙禁。”
“一走进去我便看到,云悔亭中的书案旁,被君上用仙法悬挂保护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女子画像旁,有一行君上的题字: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落款是,云川寄语芙云。”
“是的,白浅,就是你母后,芙云上神。我即便再不知事,也听过你母后芙云上神的大名,你母后那时早已经嫁于你父君狐帝了。”看到对面的白浅一脸的难以置信,蜜玉凄楚地笑了,“其实,当时,我和你一样震惊。”
蜜玉又接着说道:“随后君上就走进来云悔亭,看到我见到了画像。我问他画像上面的女子是不是青丘狐后芙云上神,君上非常生气,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发怒,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样子。”
“君上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告诉我‘不错,就是狐后芙云上神’。他说芙云是他一生最爱的女子,除了她,他心里从没有过别人。我伤心极了,追问他‘那我算什么’?白浅,你知道君上是怎么回答的吗?”
蜜玉眼中落下泪来,白浅有些不忍,这样苦情的往事,不用问,也知道,想必答案非常残酷。
“他冷漠地说,我就是他的贵妃,即便再宠爱,也终不是他的爱人。没有人能比得过芙云上神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一生唯一爱的女子,就是芙云上神。白浅,云川心里爱的,只有你母后!”蜜玉不觉中直呼了云川君主的名字,可想而知她此刻心绪有多么波动。
“我、我母后……她从未说过。我也从未听闻过。”白浅喃喃道。
白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阿娘就成了云川君主的心上人了?阿娘在嫁给阿爹以前,难道和云川君主还有一段情意吗?从未听过啊!连折颜那个舍命苦追阿娘、对阿娘了解至深的老凤凰,也从没有提过一星半点啊……
蜜玉贵妃垂首用丝帕轻轻擦拭了眼泪,平复了片刻,接言道:“后来,君上便在云悔亭外设置了仙禁,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进来,连这里的清洁洒扫都是他亲手完成。唉……”她叹了口气,抬首问白浅道,“现在,想必云希也持有了仙禁的法令,能够进入云悔亭了吧。今日傍晚,我听闻云希带你进了云悔亭?”
这不是秘密,岸上那么多侍从仙娥候着,都看到了云希邀她去云悔亭小坐。
白浅点点头道:“是的。可是我在云悔亭中,并未看到我母后的画像。”
“那你有没有看到君上的书案上有个芙蓉图案的绣屏?”
“看到过。”
“那个绣屏,是比翼鸟族的宝物,一直在历任君主的手中。绣屏是双屏双面的,中间可以打开,内里能装任何一件物件,不拘大小,都能装下,且能够以仙法保护所装的物件,任何外力均不可破。以前,这个绣屏一直是用来保护历任比翼鸟族君主的传位圣物的。而君上,他用了这个绣屏,来保护你母后的画像。”蜜玉感慨地摇摇头。
白浅忽然想起,她不到一万岁时,有一次去青丘藏宝洞中想找寻件可把玩的宝物,似乎就见过那样一个芙蓉绣屏。怪不得今日在云悔亭中见到,她觉得眼熟呢。
可既是比翼鸟族的重要宝物,又怎会在青丘有一件?莫不是一模一样的一对吗?是云川君主送与阿娘的吗?可阿娘只是收于藏宝洞中,从不见她拿出来过。
白浅有心问一句,可瞧着眼下这光景,蜜玉贵妃正心神感伤,便咽下了到嘴边的疑问,觉得还是不问的好,反正也不是着急必须的事儿。
“我知道了君上心有所爱后,备受打击,整日郁郁寡欢。在那样心境下,我生下了云容,生产之时气血崩虚,伤了根本,以后就再不能生育了。”
“君上非常喜爱云容,可是我本来一心是想要给君上生个皇子,却只生了个公主,而且日后也再不能如愿了。我心里怨恨自己无用,又无处发泄,就把怨气都归在了云容身上。云容小小年纪便总被我教训、责罚,其实我对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爱。”蜜玉对女儿很是愧疚。哪个女儿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会不疼爱?……
“君上其实一直待我很好,也明令后宫众侧妃以我为尊。我虽然没有生育皇子,但我的地位却仅次于君后。这么多年来,君上从没有让我受过任何委屈。可是,白浅,你知道吗,君上待我的好,别人看在眼中,觉得是深情厚爱,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真心的爱,仅仅是夫妻之情。我只不过比其他后妃更多的得到他的一些夫妻之情罢了。”蜜玉自嘲地笑了,笑容深了便也显出了眼角轻微的岁月之纹,“即便如此,我也还是那样深的爱着他。我想透了,我不奢求得到他的心,只求能够长伴他左右,这就足够了。”
白浅刚要出言宽慰蜜玉贵妃,又听她接着道:“于我而言,这一生就如此了,我也不再强求什么了。可是,随着云容渐渐长大,我慢慢发现,云容喜欢上了九皇子云希。我们比翼鸟族有不外传的族规,君后必须出于本族。正因如此,在比翼鸟族,同父异母的兄妹之间,是可以通婚的。”
“云希他的确是诸皇子中最出色的。他自小便得到君上的看重,君上一直对他悉心教导。云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云希宫内侍妾仙娥众多,却不愿立正妃,连个侧妃也不纳。他父君曾多次提过要给他择选正妃,都被他拒绝了。我一开始,也是不同意云容想要嫁于云希的想法的,可云容一直心志坚定,我便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如今的云容,就像当年不惜一切也要嫁于君上的我一样,我便心软了。”
“白浅,我知道你是云希的故交好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还是云希爱慕的女子,对吗?”
白浅很惊讶,忽然有点心慌,仿佛被人戳穿了秘密,有点张口结舌:“我、我……”
蜜玉微笑摆摆手,止住了白浅的话头:“不用分辩了,我相信我推测的没有错。云希明知道云悔亭是个多么隐秘重要的地方,他肯用法令带你去那里,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的重要位置。而且,云希可是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上过心的。今晚的迎客宴上,我看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你。白浅,以我在这宫中多年的眼力,我能肯定,你,正是云希爱慕的女子。”
“只可惜,云希同他父君一样,这一生,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了。”蜜玉深深叹息。
“白浅,我今日找你,和你说这些往事。是希望你能替我劝劝云希。我想你是无意于云希的,对吗?”蜜玉见白浅点头,接着说道,“那就请你劝云希接受云容吧,立云容为正妃,日后云希继位,云容能为君后。”
“我?我劝云希……我想他可能不会听我的劝……”白浅心里明白云希对自己的感情,于情于理,她出面劝云希接受另外一个女子,都是不合适的,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
“白浅,你就当帮帮我,好吗?其实云容曾说过即便是作云希的侧妃她也愿意,她只求长伴云希身侧。但是我这个做娘的,对女儿有亏欠,我不舍得委屈云容,我想要让云容成为云希的正妃。云希和他父君很相像,都是痴情长情之人。你的话,想必云希是能够听进去的。”
蜜玉忽然起身,以正式的大礼对白浅行了跪拜:“请太子妃娘娘答应蜜玉的请求,成全云容。”
白浅连忙起身扶起她:“蜜玉贵妃严重了,快起来。”见蜜玉不肯起身,她只好无奈应允:“我、我答应你去劝云希,只是我不能保证他愿意听我的。”
蜜玉又行了一个叩拜礼:“多谢太子妃娘娘。成与不成,蜜玉与云容都万分感激娘娘。”
白浅又伸手搀扶于她,蜜玉贵妃这才起身。蜜玉贵妃笑的欣慰,白浅心里却不是滋味。
作为夫妻,这个女子,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夫君,却终生得不到夫君的真爱。
作为母女,这个母亲,即便知道女儿也会如她自己一般,却仍然要成全女儿。
面对自己情敌的女儿,面对自己女儿的情敌,这个女子,甘愿以大礼跪拜,只为了成全自己女儿“不求真爱,只求长伴身侧”的一片痴心。
“长伴身侧……”,白浅喏喏低语。
“世间最美的遇见,莫过于年少时期的情窦初开。一旦相逢,便一生倾情。白浅,真爱一个人,必是要与他长伴身侧的。对相爱的两个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分离更加残忍。”蜜玉说出心中多年的感悟,这话中所指,既有她,也没有她。
这句话,却引燃了白浅心里最深处的思念,狠狠灼烧着她,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见到墨渊。
长伴身侧,是啊,师父,十七不想与你再分离了,一时一刻也不想。
七万年前,我们经历过生死离别,那样残忍绝望的分离,我们都走过来了,十七等回了你。而今,拨云见日,长伴身侧不再只是炎华洞中的冰凉执念。
师父,你等我,待明日贺封回去,了结妥所有事后,我便去找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师父,十七想你!
这种想念,引日成岁,归心似箭……
三生三世桃花漫心——第五十章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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