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时的年,记忆里的场景太多,有荡秋千,有放鞭炮,有挨家挨户的去要瓜子糖果...,等等太多的故事,但是,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时的灯笼,以及围着灯笼发生的故事。
我们老家管小年叫“鸡罩”,这一天要迎接天上的社王爷来检查工作,家家户户的灶头都贴上了灶王爷的画像。
“鸡罩”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存在了许久,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因为,鸡罩是防止鸡逃跑的一种竹制的笼子,它留着小孩子拳头般大小的洞眼,一般要杀鸡时,先把鸡关到这样的笼子里,平时用到的很少,这个物件与小年可以说是风马牛不及。
在很长一段岁月里我一直奇怪于“鸡罩”这两个字,后来上学多了,读书也多了,忽然有一天就认真起来,才发现那两个字是“祭社”。
每年都特别期待小年的来临,因为,那意味着放松的日子不远了,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都会在小年过后的几天里出现。
小年之前置办年货人还不多,过了小年,年货大战也就正式开始了,集镇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鸡鱼肉蛋自不必说。这个时候,父亲总不忘给我和妹妹准备一个灯笼,不,严格的说那应该叫灯笼罩。
那灯笼罩的骨架是用高粱杆做的,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高粱杆真是一个宝贝。把高粱须和杆一起留着,它可以做成扫帚,只用高粱杆可以做成锅盖,又叫锅拍子。漫长的冬日农闲里,有许多村民就会批发一些高粱杆来做锅拍子,开过年拿到集镇上去卖。
高粱杆,圆圆的,外面有一层相对结实的皮,中间是像海绵一样的物质,因为重量轻,我们经常拿它做箭。我猜想用它做灯笼罩骨架的原因,可能是易于加工吧。
灯笼罩外形是个四方体,上下做成圆口。方形部分用印有图案的红薄膜纸糊上,圆口与方形的结合处,那部分不规则的梯形,是用印有花纹的普通红色纸张糊上的。
买回灯笼罩后,父亲找来一块木板,裁成两个十几公分长的四方小木块,再在木块对角上钻两个洞,用一根稍粗些的铁丝从洞眼里穿过,铁丝留出比灯笼罩高一点的高度。最后,从木块底部正中钉一根出头的钉子,留着放蜡烛,这样灯笼的底座就做成了。
把买回来的灯笼罩顺着铁丝套下去,灯笼就做好了,可以直接用手提,也可以系在一根木棍上提着。不过这样的灯笼,很多还没有到闹元宵的日子,就已经报废的差不多了。
灯笼有被风吹倒的,有相互打闹时歪倒的,如果能扶起来快一点,那顶多就是把红色薄膜烧出来几个洞,当然,这还算好的,我们可以用寒凉纸吐点唾沫粘上去修补一下,灯笼还是勉强可以用的。
寒凉纸其实就是一种白色的草稿纸,至于为什么叫寒凉纸,可能也像“鸡罩”一样的原故的吧,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如果,手慢一点,风大一点,连骨架都烧了,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慢慢的我们开始自己制作灯笼底座,也尝试着自己做灯笼,只是那味道已不似当年。不知道何时起,那种锅拍子,用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变成木头的,不锅钢的,玻璃的。灯笼也慢慢的在变,塑料的,电子的。
最重要的是打灯笼的人也慢慢的在变,变得越来越少了。
不知何时起,鸡罩、寒凉纸、灯笼罩、锅拍子,这些名字都在平淡的岁月中消失了,那时热闹的小院,现在已被寂寞的荒草淹没。
当初,插下楼顶那片鲜人掌的时候,我还在想,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它开花,而如今,它早已蓬勃了一片片,而且每年都会在春季里开着花,而我却记不清它是哪一年被我插上屋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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