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你我都是路途上的一个行人。行李箱是你远行的依靠,亦或是回家的行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只因为我们都是行人——不知是归家还是离家的行人。跌跌撞撞,从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开始,从令人垂涎的肌肤开始,最终到布满沧桑,看不清身旁的爱人结束,到皱皱巴巴、皮包骨结束。生老病死是生命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状态。也是每个人都会享受或恐惧的状态。当十五岁懵懂的孩子用新奇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时,他是充满新鲜感和无畏的。父母的唠叨开始让他叛逆的种子萌芽,他多渴望远离父母,多渴望远离束缚。这种类似于妈妈的爱的作文已经不再是小学生笔下,妈妈在下雨天给我送伞,生病了妈妈没日没夜只是我身边照顾,摔倒了妈妈鼓励我站起来……
十五岁的他已经不再提及妈妈的爱的话题,而是妈妈的:“综合征”。妈妈给的生活费总是不够用,妈妈爱翻他的日记本,妈妈总是唠唠叨叨……在无形之中,他眼中的妈妈已经褪去了爱的光环,变成了他逃避家的借口。不知道在他离开家的那个瞬间,传来的抽泣声是不是他妈妈,也不知道他在教室上课时,班主任办公室里哽咽的是不是他妈妈。
生命有几个五年可以挥霍。二十岁的他,有了一双成熟的眼睛,一颗感性的心,感性不是脆弱,是坚强是偶尔的宣泄。没有“你很烦”“我不想跟你说”“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他能够发自内心的对妈妈说“妈,我很想你”、“妈,我最近过得还不错”“妈,天气变凉了你要注意身体”。有的人从二十岁开始就已经死了,每天都是重复。重复的学习、重复的上班、重复的挤公交和轻轨。在人山人海过他和他们出奇地相似。也同样耗尽了所有的光芒,同样食物填不满自己的胃,与其说是胃没有食物填满,还不如说是精神已经空虚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境界。他看不到美,或者美的东西就是美,仅此而已。也许他还记得小时候看到小鸭子在河里戏水的场景,还记得和同伴在田里捉泥鳅的场景。这些就是美吧。在渐渐磨平棱角的过程中,已经触及不到拉他回家的小手。
忘记了数学公式是怎么念的了,在这样的状态下,来一道在轻轨的宣传海报上的亲情计算题吧。
“我”毕业后一直住在家里
父母白天要上班,所以真正相处的就只有晚饭那1小时的时间
“我”每周大约有3天在家里吃晚饭
也就是说,“我”每周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只有3个小时
一年就是156小时
妈妈50岁,假如她能活到85岁
我能陪她的时间是5460小时
相当于227.5天,也就是7个多月
这还不包括我以后结婚和他们分开住的情况
按年计算的日子被拆成了月、天甚至是小时,挤公交、轻轨的行人每天被这样的宣传海报砸得麻木,或许有过感同身受,或许漠视不管,行人的答案都不得而知。当手机显示妈妈的来电,漾起的笑脸无法淡然抹去,他清楚母亲要的仅仅只是一个问候。多年之后,他会意识到所谓的死,仅仅只是比普通睡眠远为深重的无意识的睡眠,是永远的休息,是灯灭转暗。不想拿死和睡眠作过多的比较,长眠和无眠能做的不一样。孤身一人,请不要把自己关在小铁笼里。
系上妈妈亲身织的围巾,关上繁琐的门窗。
外面下雨了,家里生了火。回家吧,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