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场春雪融化,干硬的土地变的泥泞湿漉的时候,我就会和妈妈还有一群阿姨,坐上一辆三轮车或者拖拉机或者面包车,走过泥泞的土路,穿过一排排瘦骨嶙峋的杨树,去买鸡苗。
到达我不知道叫什么地方的目的地,那里有一群一群的小鸡。我早已忘了来时路上的颠簸和疲乏,眼睛像长在了那些毛茸茸的,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棕色的,花色的小团子上,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它们“叽叽叽叽”地叫着,声音小而嫩,真是可爱的小生灵。
妈妈和阿姨们在一边挑选健壮的鸡苗,而我在一边逗弄小鸡,我想伸手摸摸它们的头,又怕弄疼它们,我想让它们站在手心,又怕摔着它们。所以,我的手就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着实让我着急。
突然,妈妈喊我,原来,她们已经挑选好的鸡苗,我们要回家去了。只见妈妈和阿姨们一人抱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叽叽”声,还有小鸡脚趾划过纸箱的声音,我想,这些小团子们,这么快就得开始练习走路了,真不容易!
我们坐上原来的车,走过与来时相同的路,依然路过那一排排瘦骨嶙峋的杨树,而现在,它们对我造不成一丁点儿影响,因为我一直在看着纸箱里的彩色小团子们。
回到家,妈妈给它们换一个干净宽敞的纸箱子,在箱底垫几层报纸,在一侧离地面五六厘米的地方剪开一个长二十厘米,宽五厘米的口子,这里是小团子们吃食的地方,它们的石槽是用半个饮料瓶做成,用铁丝绑在纸箱上。
然后,在另一侧按照同样方法也做一个小团子们喝水的槽儿。这样,小团子们的新家就做好了,它们要在这里生活两三个月,等到春夏交接的时候,就可以去院子里活动了。
等到小团子们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把它们放到外面去放养了!那时我们房子前后还有些空地,地基圈起来,形成一个个大概深半米的矩形空地坑。
这些地坑是天然的养鸡圈,它们在这里即可以吃野草,也可以自由的跑动,而主人们也不怕小团子们走丢,因为它们跳不出地基。等到夏天到了,妈妈还会给小团子们搭一个凉棚,这样中午最热的时候,小团子们就可以在凉棚里乘凉了。
后来,搭凉棚就是我的活儿了,我也特别喜欢干这个活儿。
首先,我要找一块塑料布,最好颜色深一些。
然后,捡几块石头备用。
最后,找到矩形空地坑的一个角,把塑料布铺好,用石头压住防止被风吹走。
那么,给小团子们的凉棚就搭好了。小家伙们很自觉得就躲到阴凉处乘凉了!迷缝着眼睛,你推我一下,我挤你一下!
时光就这么过着,转眼到了秋天,又到了冬天,又到了春天,再到了夏天,小团子们就不再是小团子了。
那只白色的长出了红红的鸡冠和像花儿一样的大尾巴!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咯咯咯”地打鸣!
那只花色的长的圆润胖乎,每天早晨总会送给妈妈一个白净的鸡蛋。
这个时候,妈妈会给它们建个窝,鸡窝里必须有的一件东西就是鸡架,因为它们在黄昏时分是要上架的,甚至就在架上睡着了!那时候我就想,它们真省钱,都不用床!
说起我家的鸡们,我更喜欢母鸡多一些。因为她不仅每天送给我鸡蛋吃,还特别温顺,我都能摸摸它的头。而那些公鸡们,不仅每天早早得把我吵醒,还一副傲慢的样子,每次我想摸摸它的鸡冠,它要么瞪眼要么傲慢的走开!所以我越来越不喜欢它们了!
不喜欢和恨可不能同日而语,让我对公鸡怀恨在心的倒不是我家的公鸡们,而是邻居家那只半米高的白色大公鸡!
那只白色大公鸡的傲慢劲儿可是我们家公鸡比不了的。每次我出门,它那眼神就像是审视我今天裙子穿歪了似的,久久不挪开。它那红色鸡冠,就像是要渗出血似的摇摇欲坠!它那粗壮的脚和爪狠狠地抓着地面,深怕地面抛弃它似的。还有那高耸的鸡尾,像炸开的牡丹花一样张扬!
我就想,他怎么天天不在院子里待着,总站在大门外干啥,莫不是向路人炫耀自己的美丽?
然而,我错了,这只张扬的大公鸡志不在炫耀自己,而志在攻击他人!
我以为它的眼睛在审视我的裙子,却不知它的目标是我的小腿。当我刚迈步向巷子口走去,这只傲慢的大公鸡竟然也开始向巷子口走。我回过头看看它,它步子放慢了些,我继续往巷子口走,它也继续向巷子口走。我有些害怕了,毕竟它长的半米多高,还有尖尖的喙。于是,我加快脚步,开始小跑。没曾想,这只大公鸡竟然也跑了起来,还越跑越快,我吓得也越跑越快,然而,还是小孩子的我,没有跑过这只大公鸡,被它在腿上狠狠地啄了一下。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觉不得腿上的疼,只知道害怕,只知道继续跑,还好,最后甩开了傲慢的大公鸡。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腿上被啄的生疼。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对这只大公鸡怀恨在心。每次出门,我都右手提一根木棒,左手攥一块石头,开始,它还上前几步肆意挑衅我,当我大棒一挥,石头一扔,它便悻悻地转身继续待在大门口。
我对公鸡的恨,就连我家的公鸡也受到了牵连。当我和母鸡玩儿的时候,它们得到的永远是白眼。也是从那时起,我家的公鸡虽然还早早地把我吵醒,但是好像不那么傲慢了!凭这一点,我对它们的态度渐渐回到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