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婚
维持了不到三年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拿到离婚证那一刻,我没有自己想象的脆弱,伤心。也许我一早就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挽留、哀求、哭闹,这一刻都会到来,只是时间的早晚。
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缓了一口气,我竟然没有难过,反而也有一种大难过后的轻松。我朝他轻轻一笑,举起了手中的离婚证,他有点惊诧,随之也大度地笑了笑,以后就是陌生人了,何必再吝啬于一点笑容呢。
“真没有想到,竟然因为这个闹了两年!”我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因为爱和期待,所以哭,所以闹,所以叫,所以打,如今对他什么没有了,反而可以平和的说话。
“以后”他欲言又止,“以后,需要帮忙的和我说……”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他,从相知,相依到相伴已经十年了,高中、大学最美好的记忆中都是他,如今说舍就得舍了,不舍又能如何呢。
我微微笑着,指向他的身后,那个大着肚子的娇小女人正向他款款走来。他略有尴尬地向我点点头,转身跑向她:“不是说了,让你在外面等我吗?怎么过来了,小心!别摔倒了!”
我仰着脸,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阵阵发紧。刚刚说好的无所谓都去了哪里呢?泪水无声地流着,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冲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拼命地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别伤心了,都会过去的。”我扭过头去,一位30岁左右的小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我接过纸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昔日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肿的像个核桃。
“这一段最难熬,熬过去就是新生,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坚强点,你会遇到真正属于你的,为他伤心,他不配!”小姐姐的话像一股暖流,慢慢捂热了我的心。
我点点头,告诉自己不过是病了一场,病好了再上路。
女人情执最重,我确实也是一个情执重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一天会移情别恋,直到那个女人大着肚子站在我面前,我还为他开脱,想着怎么原谅他,我真是可笑!当我想着怎么原谅他的时候,他正和那个女人盘算着怎么算计我。房子想要,因为这是最好的地段和学位房,他们的娃要出生了,必须得考虑学位。如今同样的地段,同样的房子没有大几千万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这个房子我断然不会再住下去了。房子一人一半,我要钱,他要房。本欲以市场价格一分不少地算给他,但见他苦恼奔波着找钱,终归是情谊一场,最终远低于市场价格算给他。
我并非贪心之人。只是,目前我需要钱来疗心伤。这个城市,我也不想再住下去。因为爱一个人,才爱上一座城,同样恨一个人也会恨一座城市。我只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前,我们有过约定要一起环游世界,他爽约了,我只能独自一人上路。
先去欧洲吧。在欧洲,从这个国家到那个国家,有好玩的地方就停下来住上一段时间,没有目的,也不需要方向,走走停停待了差不多两年。拍的照片和写的文字寄回国内给当编辑的老友,竟然陆陆续续地发表了,稿费已经相当可观。
渐渐地喜欢上这种自由的生活,结识有趣的人,听有趣的故事。当年听许巍的歌,其中一句:“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曾经真的以为,仗剑走天涯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没有想到十年后竟然变成真的,不同的是我是仗笔浪迹天涯。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很难说的,真的是福祸相依!没有当年的离婚,我怎么会走遍天涯海角,感受到世界的广阔呢,我的生命因此变得更有色彩。多少次,我从梦中醒来,感叹着命运的神奇。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打开一扇窗,生活永远没有绝路。
我随缘走着,内心无比的笃定。那年正好有友人去印度朝圣,我一时心血来潮跟着去了印度。朝圣过后,友人去印度洋畔的斯里兰卡,问我是否随行。斯里兰卡又名锡兰,在地图上犹如印度洋畔的一滴泪珠,莫名地对这个古老的城市产生了好感,当即随着友人前往。
在斯里兰卡跟着友人踏着当年佛陀的足迹走了一遍。这个小国家是一个佛教国家,到处都有寺庙,周日身穿洁白衣服的人成群成群地赶往寺庙听法。
这里没有过度商业化,人民友善,民风淳朴,城市街道干净卫生。我喜欢在坡城的小巷子里转悠,这里的院子特别的干净,有的院墙刷成白色,有的米黄色,棕色,有的粉红色,上面爬满了长青藤夹杂着火红的杜娟花,也有鸡蛋花树,上面开着红的或者白的鸡蛋花,微风吹来,香气袭人。
踏着青石板路,在小巷子里转悠一下午也不会觉得烦。偶尔眼前一亮,一些装饰考究的院子里面陈列着古老的装饰品、熏香。
友人走得时候,我已经决定留下来。这里给我家一般的感觉,似乎是久违的故乡。
街道边围着一块裙子老爷爷,满头白发,好奇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我,热情地打着招呼,告诉我斯里兰卡的种种风俗。公园里,成群的乌鸦呱呱地叫着,来自印度洋畔的风微微地吹着,带着些海的凉气。来来往往的黑袍女人抱着孩子,露出干净明亮的眼睛,友好地对我凝视。
这才是接地气的生活,我要定居在这人群里。
想在人群里定居,要做什么呢。考虑良久,想到自己喜欢吃包子,手艺也还不错,就决定卖包子。
说干就干。走市场,瞅门店,办理各种手序,请了一个年轻貌美干净利索的兰卡小美女做帮手,不到一个月我的灌汤包子铺就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