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衡山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一下车就会有一群人围着你：“带一份香吧。”“是不是去大庙？”“我是本地人，带你们上山，不要门票。”
……
重点是在你明确拒绝以后，他们还会孜孜不倦地跟在身后，依旧是那张笑脸。我心生反感，再次拒绝，三次拒绝，再四次拒绝。
可令人意外的是，她们仍旧低头陪着笑脸，用堆满的热情，再去跟你聊天，无论什么，先搭上话再说。
我是一个很在意个人安全距离的人，这种有目的的推销，一副没脸没皮地追问，瞬间靠近我安全距离的人，很快耗尽了我所有耐心。
礼貌地拒绝，并不能让他们退缩，或打消念头，便只能佯装生气，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继续往前加快了几步。
令人窒息的是，她们非但没有就此放弃，反而跟得更紧了，有些人甚至能边聊边问，跟出几百米远。
有时候会忍不住发火，可她们依然是笑脸相迎，慢慢退出你的安全距离。
看着她们离去，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下。可紧接着，又是下一波的“衡阳热情款待”。进而一次又一次，不搭理，冷漠，生气，再见。
这一天，浪费在给这些陌生人的拒绝时间就不少，让我对衡阳又多了几分敌意。
可就在快要离开的衡阳的最后五分钟，我和常青走进了一家腐乳特产店，那迎上来的笑脸，随意看，随意试，甚至在你选择不买的时候，她们仍然满心欢喜地期待：下一次你还会记得她们，或者想起来，还会再来光顾。
我突然低落下来，心生疼爱：“衡阳人，好热情啊。”
同行的常青，低头往街边走了点，顺口说道：“哪里是什么热情，这是她们的工作。”
那一刻，我彻底破防，看街边站着的这一波又一波的招揽顾客的男男女女，她们不知疲惫地一次一次堆满笑脸迎上去，在遭遇拒绝甚至是恶语相向的时候，再次迎上去。
这需要什么样的勇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我做不到的。内心也就变得无限慈悲起来，不过就是生活。
对，不过就是为了生活。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低头，让头上的皇冠掉下来呢？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无限贴近一个陌生人呢？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活得体面一点呢？如果可以选择，谁的儿子谁的女儿可以受上这一份委屈呢？
而于我，如果可以选择，我想重新游一次衡阳。
即使不需要，我也会给足她们温暖，让她们在茶余饭后，也能感受到一丝欣慰。
也许没有人能帮助她们，但是这个世界，是有人能懂她们的，是愿意温暖她们的。
我们一起加油吧，这个世界的，同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