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余秋雨的文章是在十多年前,当时一下子被余先生的文笔所折服。最爱《苏东坡突围》,看了一遍又一遍,于是突围的就不仅仅是苏东坡,还有视野不开阔的我,去听康震教授的《八大散文家》,去看林语堂的《苏东坡传》。去网上查阅苏东坡的资料,就为了走进苏东坡。常会想起《举例李清照》、《相关何处》、《阳关雪》、《柳侯祠》等文,上课在讲诗词的时候,我会觉得课堂里,有余先生文字的分量。当时,人们因为他文字的厚重和理性,常把它当作一个白发老者,而如今的余先生,真的已经是一位白发老先生了。暑假,和群友相约一起再读他的《文化苦旅》,内心有了以前不一样的感受,甚至带有一些沧桑感。
《信客》——为远行者们效力,自己却是最困苦的远行者。
信客不是一个多么体面的职业,但这个职业对信客却要求甚高。信客沉重的脚步是乡村和城市的纽带,信客挑着一副生死祸福的重担,来回奔忙,四乡的外出谋生者都把自己的血汗和眼泪堆在他的肩上。可悲的是自己的尽心尽力最后换来的是同乡的两个耳光,甚至把他送进了巡捕房。被同乡保出来后,他跪在老信客坟头请求老人原谅,说:“这条路越来越凶险,我已经撑持不了。”这段时间,新闻媒体频繁爆出老师的新闻。毕业后,高三老师被家长找人暴打;优秀学生罗某杀害自己的班主任;赣州四中校长跳楼自杀等等等等,每当这时候,我的内心就会有一种疼痛,一种无奈,我就会想到信客的话。难道我们的职业也已经是越来越凶险,要到撑持不下去的地步了吗?可是,在正道语文群里,我又感受到了一种积极的力量,那么多的语文人心怀理想,怀着对事业的热爱和赤诚,在坚定着行走,散发着属于他们的芬芳,这种正能量又会感染我,让我乐观的相信即便我们的教育面临诸多问题,山重水复之后,也终会柳暗花明。
《酒公墓》——他一生履历的终结,是越来越多的墓碑。
读《酒公墓》这篇文章,我想了很多很多,又觉得很杂很杂,理不出个头绪。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古代, 似是见到了隐者陶渊明一边吟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一边又喝酒、抚琴,却又放声痛哭;一会儿又想到李叔同在人生的大问题上,在艺术和功利的选择上,化身弘一法师。酒公张先生曾经选择做逻辑救国论者,但校长却只让他去教英语。几次尴尬之后,他终于失却了自己,把自己的理想埋藏。都说时势造英雄,他却英雄无用武之地。人生暮年,他用一种最潦倒、最别致的方式,让生命占据了一座小山。他平生未能用自己的学问征服过任何一个人,只能用一支毛笔,在中国传之千年的毛笔,把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抚慰一番。可是又有谁来抚慰他这颗痛苦的灵魂?终在他临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庆幸有人能跟他对话逻辑学,多少能弥补他内心的遗憾吧!因此才有了托付如下的小字碑文:
酒公张先生,不知籍贯,不知名号,亦不知其祖宗世谱,只知其身后无嗣,孑然一人。少习西学,长而废弃,颠沛流荡,投靠无门。一身弱骨,或踟蹰于文士雅集,或颤慑于强人恶手,或惊恐于新世问语,或惶愧于幼者哄笑,栖栖遑遑,了无定夺。释儒道皆无深缘,真善美尽数失落,终以浊酒、败墨、残肢、墓碑、编织老境。一生无甚德守, 亦无甚恶行,耄年回首,每叹枉掷如许粟麦菜蔬,徒费孜孜攻读、砣砣苦吟。呜呼!故国神州,莘莘学子,愿如此潦倒颓败者,惟张先生一人。
如此悲凉的文字,如此苍凉的人生,让人感叹唏嘘,泪湿眼眶。历史虽深邃荒凉,愿余先生的文字能告慰酒公的在天之灵!
余秋雨先生在这几年淡出了公众的视野,一直在国外讲学,最近终于归来,在喜马拉雅平台给大众上中国文化必须课。望他的《中国文化必修课》能给更多的中国人以精神的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