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来到她姐姐家后,帮着姐姐带孩子,做饭,辅导作业。姐夫在剧团当灯光剧务,有个零时工勤快又老实。姐夫把这个徒弟介绍给妈妈。妈妈虽然嫌弃这个徒弟家过于穷,但是看他老实巴交的也值得托付,就嫁给了他。这个徒弟就成了我的爸爸。
妈妈没有户口,那个年代没有户口还是寸步难行的。工作只能在办事处和一些身有残疾的人糊纸盒,后来又去建筑工地上做了预算员。妈妈在老家虽然算金枝玉叶,到了西北这个城市为了生存也没少吃苦。妈妈常说还我都八个月了还在菜场给人家搬菜。
妈妈又生育了我们三个,姐姐、我和弟弟,因为生弟弟,爸妈被单位罚款并降级处理。妈妈把这个火发在我的身上,认为我是二多余,家里有姐姐、弟弟刚刚好。本来我从小就在奶奶家长大,这下更不受家里的待见,上小学又被送到天津姥姥家。
姐姐因为长得漂亮,在我们的大院子里是相当出名的,甚至每个人家里都有姐姐的照片。妈妈也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姐姐身上。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家里给姐姐请家教辅导作业,请小提琴音乐老师。当时电视里播出《小鹿纯子》的时候,妈妈甚至给姐姐请排球教练。而我,妈妈一心想把我送到太原学体操,那个年代马艳红的体操世界出名。我的年龄适合,体型又瘦又小的,妈妈觉得一切都合适。亏得有奶奶竭力阻止,我才得以继续学业。
此时妈妈的预算员做得风生水起,家里的生活都靠着妈妈。我们从小的吃得喝得穿的都要比邻居好得多。妈妈字好,脑子也好使,就连女红也超级有样。除夕夜的时候,我睡起来一觉经常见妈妈在给我们做衣服。姐姐的衣服肯定是新的,我的就是姐姐的衣服胳膊腿上折过来继续穿,即使弟弟是男孩子也没有姐姐的地位,有时候也穿姐姐的棉袄棉裤。
妈妈还是很有前瞻性的,给我们打小买北方买不到的水果,怕我们没有见识。记忆中有荔枝、杨梅、火龙果。有次我从奶奶家回来,妈妈给了我一只香蕉,那是我第一次见香蕉,没剥皮张嘴就咬了一口,被旁边的姐姐、弟弟笑了很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妈妈开始关注我,纠正我的拿手抓饭,不用筷子,不认真梳头发,直接抓小辫。经常不回家的我,在饭桌上被妈妈敲手无数次,眼泪吧嗒吧嗒掉,学着拿筷子。直到现在我都快知天命的年龄,仍然不会用筷子,抓小辫不梳头。要样子的妈妈生下我这样拿不出手的闺女,妈妈也是无奈。
要强的妈妈狠抓我们的学习,可惜中考前家庭教师原题猜住几道题,任性的姐姐仍然不会做。那时候爸爸为了姐姐的学校认识好多教育局的人,因为姐姐成绩太差连出库线都不够。妈妈对我就简单粗暴多了,分数掉下来骂一顿,我的下次成绩就进年级前三。对我好点,我就敢滑到倒数。弟弟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全家的骄傲,妈妈经常对着我说,你看看弟弟,你真是白吃白喝就是个多余。费心费力又费钱的姐姐,爸妈从来不说她一句,考成那样也说,下次努力啊。
妈妈为了我们的学习跟上,离开了赚钱的建筑业,进了文化局,开始展露她的公文写作能力,没几年妈妈就成了办公室主任。那时候我们全家除了弟弟,都在这个系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