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还是清晨的刚刚睡醒,还是黄昏的悠然漫步,又或者是深夜的的酣酣梦中,中国的大江南北总是回荡着火车的轨道声,就好像麻雀的随处可见,蚯蚓的无处不在。高铁明晃晃的身影也穿梭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宛如血管一样输送着不同城市同样的华夏血脉。但望着那一条银色的巨龙,我始终忘不了那一厢绿色,牵挂着哐哧的睡梦。
上个世纪初,铁路成了国人的痛,纵享有广阔天地,却无铁路自理,如今纵南横北的铁路网又承载着几代人的梦想。很小的时侯就坐过火车,什么位置都坐过,什么位置也都能坐,因为个子小嘛,随便一猫猫就行了。当时宜城还没有现在的火车站,还得坐着严重超载的面包车从老家经过市区再到县里,一路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在头晕与还价声中转换。
票是拖家里人早早买好的,那时候还是红票子,没有现在的实名制车票,不知道是不是孤陋寡闻了,可能哪些有吧。西站很闹,T字路一路挤坐着十几家饭馆,胖子家常菜、大宝饭店等等,中间凑热闹似的冒出几个代保行李的牌子,也算是餐馆的第二业务吧。住宿的地方也不少,跨过T路,一排子旅馆布满眼球,荧光屏上跳跃着旅馆、宾馆、酒店几个闪动的字,那些冠名酒店的也不过是几楼的小楼房罢了,大多都是自家运营,没有机会住过,也算是一丝小遗憾吧。
如果是夜晚去的车站,那热闹程度要比白天多不少,夏季的炎热和冬季的寒冷也往往影响广场的热度。晚上周边蹭的一下冒出了很多夜摊,就好像忍者的忍术一样,来的准点但无声无息,大多是烧烤炒菜,这时候围成一桌的客人就点菜聊天了,学生、客车司机、白领.....都在街道上撸串,这个时候没有职业的区别,都是候车人。
车站内部也没有如今的信息化,没有车辆实况信息,有的只是一排排座椅和黑乎乎的人群,建筑就是普通汽车站模样,没有滚动屏都是依靠广播播送,这一传统还保留至今,当然这也是肯定的,防止乘客打游戏误车了嘛。平时候车的候车大厅,其实也就是一间大厅,头顶上都是环绕着聊天声,脚下可能会踩到一片瓜子,一破塑料袋,阿姨嘟嘟囔囔的提着扫把停停顿顿着扫,肯定是工作持续了,乘客不断,人人一包瓜子。
座位上会有一人横睡在三个座椅之间,手里不忘抱着装着贵重物品的包,脚靠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现在想这样有些难了,座椅之间都有扶手了,想睡得拿着螺丝刀去了,想必也带不进去。大多数的座位都有主了,但有些座位却坐着行李,手提包、背包、装方便面的塑料袋坐在座位上悠然自在,但没一会便被询问的乘客帮忙放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宛如受宠的妃子打入了冷宫。座位很少有空的,因为旁边都是站着的乘客和行李,但检票的时候,这些领地就易主了,如果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那指定幼皇登基。
检票是我经历最挤的,其次就是旅游景点的出口。仿佛国内各地都是这样,貌似提前挤上车就能有福利,当然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春运可能你会占到一个行李箱的物品位罢了。西站没有现在那么多检票口,就一个铁栅栏围着,一男一女两个检票员,从两人中间慢慢闯过一群手举红票票的旅游人群,最有名的旅游景点检票口也不及这里吧。行李和人掺杂在人流中,或多行李被卡住了,又或者人摔倒了,幼时的我曾看见一个大叔因为被后面人推导致行李拉不回来,怒发冲冠的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拉住两边的铁杆,成为洪流前的堤坝,带着冲锋的语气:大家都别想走!最终还是被劝解下来,有没有罚款不知道了。
小时候的出行都是外婆带着的,上站台也是外婆领在身边,年迈的手抓着不放,眼睛警惕的看着周边,因为那时候送接的亲属是可以上站台的,有陌生人看向这边外婆就会侧身站着,尽管现在看来应该没那么恐怖,但那时候真被拐了,现在可能就不会在这悠然打字了吧,应该可能会被打,哈啊哈。
传统的火车也不全是绿皮车,还有红皮车,不过坐的比较少。和外婆坐的最多的便是卧铺了,因为小孩和一个老人坐着站着肯定不行,然而有次买不到票我真的站票了一晚上,想想现在我肯定不干了。每次寻找车厢时候,看着旁边的坐铺不由得升起优越感,莫名其妙的小孩感觉啊,可能那时候就被环境熏染了吧。卧铺最喜欢中铺,但我小时候睡的往往是下铺,就算不是外婆也会询问下铺的乘客能不能换,因为年纪太大很多人欣然接受,现在的我是做不到了,因为我都是喜欢中铺,自然没机会做这样的礼仪了。
在车上吃方便面是很多人的选择,这时候摆上一碗师傅牛肉桶面,掀开面罩,将调料和蔬菜包撕开一股脑倒入在黄灿的面饼上,在把一根火腿肠撕了外装,用叉子截一小段一小段,意犹未尽的将最后一根吃了,便浇上开水,盖上面罩,将叉子一插。默默数三分钟,一看,油辣子和蔬菜在面汤中沉浮,面条弯曲在热气之中,这时候吹一口气,小品一口汤,啊,应该是我吃方便面最理想的地方了哈。
吃完便是夜间了,不能占着窗边的椅子,因为其他人也捧着方便面准备吃了,自然把这好位置也给别人享受了。便拍一拍手,把鞋后脚一蹭,不管整齐与否只是上铺一钻,现在是不行了,这床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我现在的一钻了哈。外婆也是早早睡了,有点冷便把被子夹在两腿之间,舒服啊,那叫一个惬意,那时候没有手机玩就只能看看窗外,如果经过隧道,指定会传来隔壁小孩的尖叫,但我很喜欢啊。
喜欢夜间的行车,很喜欢那哐哧的轨道声。夜间,看,只有窗口的安全绿光守着夜班,走廊也开启了夜间模式,淡淡的夜间灯光洒在窗前,床单的白色在夜间越发明亮,宛如一块块白玉沉睡在陈列架上。听,上铺的轻轻鼾声,下铺的辗转反侧,是否思念梦中的人儿,走廊偶尔会有列车员巡夜的皮鞋声,还有乘客下床的落地声,混穿在列车的运行声中,整个列车宛如一张乐谱。再深深的呼吸,是否在干燥的冷气中闻到泡芙的奶油味,哪位小姐姐半夜吃夜宵呢。轻轻拉开窗帘,趴在床上,双手环绕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有月光自然是好的,看着银纱披在大地上,看着树林蜿蜒在山顶上起伏着,没有月亮时,你可以数着远方的人家灯光,望着黑色夜幕下的钻石星光。列车到站了,你可以瞅瞅站台的小卖车,上下车的行人,或许车厢内又有人被打扰醒了梦,就这样,在列车的再一次起步中,在站台灯光的逐渐消失中,耳边响起哐哧铁轨声,就这样,窗帘未拉上,玻璃倒映着黑夜与星点,悄然入梦。
那一厢厢绿色,牵绕心头,沉淀梦中。
有人问我,你现在会选择银色还是绿色呢,这个嘛,如果是距离不远不能经历黑夜的话,我会选择银色。如果是距离远,我会选择夜间绿皮车,睡个好梦,当然前提是我周别没有太大呼噜的,第二,银色贵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