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 创业
宋居寒在市中心的这套 loft 面积多达三百多平,楼上整个空间均是宋居寒工作之处,设有录音室和琴房,装修时采用的皆是专业级隔音材料,因而宋居寒在楼上的动静,他不聚精会神是难以察觉的。
想起宋居寒昨日可怜巴巴的模样,他有些于心不忍,从厨房盛了两碗刚炖好的龙虾浓汤,端上了楼。
他来到楼上,把托盘放置于地上,刚准备敲门,却感觉里面的琴声有些异样。
他不懂音乐,可那琴声明显过于迟缓,尽管节奏没错,但绝非宋居寒那超专业级别的琴技所能弹出的。他心中隐约有所察觉,于是轻轻推开了门。
宋居寒背对着他,肩膀略显歪斜,明显力量往左倾斜,右手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滑动,可左手却显得颇为僵硬,移动速度与右手无法比拟,这才导致琴音时急时缓,为了迁就左手的节奏,右手也不得不慢下来,才形成了何故所听到的样子。宋居寒突然赌气般抬起左手,重重砸在琴键上,咣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杂乱的琴音,宋居寒疼得直抽气,弯腰抱住了左臂。
“居寒!”何故赶忙跑过去,急切道:“你何必这么用力!你的骨缝还没完全愈合呢!”他心疼地搂着宋居寒的胳膊,宋居寒脸上那未来得及掩饰的挫败深深刺痛了他
何故一把抱住了他,用男人的力气紧紧搂着:“我们约定过什么?心里想什么,要讲出来,你一直跟我说手臂恢复了,为何一直骗我。”
宋居寒身体瞬间僵硬,沉默良久,才慢慢缓和下来,反抱住何故,闷声说道:“依你的性子,肯定会内疚,我不想让你多想。我说过,哪怕这条胳膊废了,只要你没事,我心甘情愿,只是不如从前灵活罢了,真的没什么。”何故眼前浮现出那粗长的铁棍狠狠砸在宋居寒手臂上的场景,那份恐惧他永生难忘,而他更铭记的,是当时宋居寒那坚毅、强大的眼神,让他获得了最为需要的安全感,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他并非孤身一人,有个人愿意不顾一切保护他。他轻轻叹息一声:“我相信你的手臂会恢复,医生也是如此说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不过 何故也不禁扑哧一笑,重重捶了下他的背:“来喝点汤,喝完我陪你练琴。”
“没有,倒是我好像胖了。”何故摸了摸肚子,自从疏于锻炼后,腹肌都有些松弛了。他在和宋居寒在一起之前,对健身毫无概念,后来为了能在宋居寒身边显得不那么突兀,才开始学着修饰自己的外形,因为宋居寒,他确实养成了一些好的习惯。
何故无奈地说:“你又乱花钱,我家里有一套。”宋居寒给他戴上鸭舌帽,宠溺地说道:“咱们家何故以后要做生意啦,商场上的人都很势利,你不从头到脚好好武装,人家都不把你当回事。”他笑着亲了何故一口,挽起胳膊肘,“来吧,你再带上我,绝对给你撑足场”
“嘿哟,这不就是那个 会所里人员稀少,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却都聚焦在了宋居寒身上。即便是那些从不追星、不听歌的中老年男子,在目睹宋居寒那极具侵略性的俊美面容时,也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顾青裴和何故站在一旁,看着宋居寒为老板们的各路亲戚签名。顾青裴面带微笑道:“连这个年纪的人都知晓他,宋居寒着实是红得发紫啊。”
何故点点头:“只是娱乐圈新陈代谢迅速,再过几年,对他的狂热恐怕就会消散。”到了那个时候,宋居寒就能和他自在地漫步街头了。
“哎哟,顾总?何故?”彭放夹着烟的手指向他们,“怎么这般巧啊,那个……”他的目光落到宋居寒身上,瞬间如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撞到原炀身上。原炀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而后径直走向顾青裴,轻声笑道:“真是巧啊,顾总。”
顾青裴泰然自若地说:“可不是巧,京城如此之大,竟能这般轻易地相遇。”
何故与彭放寒暄了数句,同时下意识地往顾青裴身旁靠了靠,试图遮挡原炀,哪怕只是少许。
平心而论,原炀变化极大。初次见到原炀,他留着近乎剃光的圆寸,仿佛全身上下都和那短短的头发茬一样,带刺,眼神冷傲,浑身透着一股仗着年轻跟全世界对着干的蛮横劲儿。可如今的原炀,即便身着宽松的休闲装,也难掩那商务人士的干练与沉稳。不过短短两年,一个相貌未曾改变之人,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这样的原炀,看向顾青裴时那怎么都藏不住的如狼似虎的眼神,着实让人从心底感到有些发怵。
彭放干笑两声:“你好你好。”他有点不敢直视宋居寒的眼睛,毕竟心中有鬼。
顾青裴没再给原炀单独交流的契机,为各位老板相互介绍了一番,对待原炀的态度,与对待其他人别无二
宋居寒眨了眨眼睛:“我叫他作甚,我和他又不熟。” 宋居寒抱胸望着二人,浅笑道:“顾青裴连原炀那样的硬茬都能搞定,保不准他还会去招惹旁人,你可得离他远点。”
何故轻哼一声:“顾总可比您自制多了。”
宋居寒瞬间无言以对,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
那一日,几乎所有人都没心思打球。
顾青裴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自己的项目,自始至终都没搭理原炀,而原炀偏要站在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句。
何故在人多的时候愈发沉默,只是跟在顾青裴身旁,偶尔朝大老板们笑笑,宋居寒同样缄默不语,始终对顾青裴充满戒备。
彭放最为可怜,被原炀无视,又不敢靠近宋居寒,最后被逼得只能和球童聊天。那球童是个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以为彭放对她有意,旁敲侧击地想要留电话,彭放显然眼光颇高,不动声色地躲避,最后实在没辙,便拉着何故聊起天来。
“何故啊,这么久不见,近来如何啊,忙啥呢?”
这话着实有些多余,有那么一段时间,何故可是跟着宋居寒频繁登上新闻,像彭放这般八卦的人,不可能不清楚他的状况,但何故还是顺着他的话敷衍道:“我母亲病了,忙着照料她呢。 ”
“哦,这可是大事,什么病呀,需要帮忙不?”“病情控制得不错,要是有需要彭总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客气。”
彭放笑了笑,接着偷偷瞄了宋居寒一眼,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说道:“你们俩如今真好,真让人羡慕,堪称天作之合啊。”
宋居寒微蹙的眉头果然舒展开一些,笑道:“彭放,你有眼光。”
“那必须的,一看就是能白头到老的面相。”彭放就差竖起大拇指了。
原炀嫌他口气浮夸,白了他一眼:“你啥时候会看面相了,你也就会看个外表。”
“我会啥还用得着都告诉你呀,怕全说出来把你给吓着。”彭放有些羞恼。
宋居寒才不管彭放到底会不会看面相,只要他听着顺耳就行,还得意地朝何故扬了扬下巴,一副“听到没”的表情。
何故感到哭笑不得。打完球,顾青裴要和老板们去吃饭,原本这场局就是他组的,自然也要有始有终,他很客气地对原炀说道:“我知晓原总和彭总肯定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单独找你们相聚。”他朝何故使了个眼色,“走吧。”
“我不忙啊。”原炀似笑非笑地说,“今日恰好有空,跟大家聊得也颇为投机,我还没聊够呢。”
彭放斜着眼睛看他,大半眼白都露了出来。
一位老板立刻说道:“那正好呀,那就一起去吃饭吧,咱们接着聊。”
顾青裴眯起眼睛盯着原炀。
彭放摆摆手:“我是真有事,那我就先撤了啊。”
“顾总,我晚上也有约会,就先回去了。”何故明白顾青裴今日约这么多人,是为了谈合作,可原炀在这儿,今晚基本谈不成正事了,他还是别去掺和了。
其实,他感 在归家途中,何故再度向宋居寒发问:“原炀当真不是你找来的?”
宋居寒满脸无辜之态:“绝非我所为。”
“那怎会如此凑巧。”
“世间巧合之事数不胜数。”宋居寒将话题转移,“今晚想去何处用餐?”
“你意欲如何?”
“我听凭你的想法。”宋居寒朝他展露迷人的笑颜。
何故实在难以承受宋居寒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荷尔蒙魅力,扭头看向窗外:“沿途瞅瞅再说。”
宋居寒侧身靠近:“附近新开业了一家酒店,顶楼设有一个旋转套房,咱们能够一边用餐,一边观赏夜景。”最终,他那温热的唇贴近何故的耳朵,轻声道,“那家酒店极高,在落地窗前欢爱也不会被人察觉。”
何故身躯一颤,做贼心虚地瞥了一眼司机,见司机毫无反应,也不知其是否听到,可他依旧双颊发烫,推开了宋居寒。
宋居寒含着笑望着他:“去还是不去?”宋居寒朗声大笑,对司机说道:“前往 XX 酒店。”
那家酒店的旋转套房独具匠心,装饰极其奢华,风格偏向商务,不过倘若表明是情侣入住,只需多等候半小时就能稍作风格调整。整个房间旋转一周需两个小时,能够尽情领略绝佳的夜色,着实是挥霍金钱才会选择入住的地方。
套房收拾妥当后,宋居寒订了餐,并特意叮嘱,待他电话通知方可送上来。挂掉电话,他便拉着何故走进浴室,情意绵绵地洗了一场“鸳鸯浴”。
从浴室出来,他们洗去了一日的疲惫,然而“运动”之后,已是腹中空空,宋居寒让人将晚餐送来,他们身着浴袍,坐在窗前用餐。
何故望着窗外繁华奢靡的夜景,心中感慨万千:“有钱当真是妙极,难怪人人都渴望挣钱。”
宋居寒笑道:“怎的突然这般言论?你向来不都将钱财视作身外之物么。”
“我想起了顾总,他一直活得甚是明白,人确要有他那般的拼劲与野心,方能成就大事,这便是我想要跟随他做事的缘由,他能够激励于我。”
何故瞧了他一眼,扑哧笑出声:“你究竟吃的哪门子醋,顾总未必看得上我,我也仅是将他视作朋友,你老是对他抱有敌意究竟为何。”
“他、我就是瞧他不顺眼,太过虚伪,谁知晓他心中打着何种算盘。” 反正别打我的主意,我们之前是同事,如今是合伙人。你得向我保证,其一,对他要客气;其二,不许胡思乱想。
宋居寒放下叉子,满脸不情愿:“晓得啦。”接着又小声嘟囔,“迟早有人收拾他。”
次日,顾青裴致电何故,只字未提昨日之事,仅谈公事。
没多久,何故从孙晴那获取一笔钱,正式决定入股顾青裴的公司,二人后续还得详谈合同,为了处理这些事务,他们频繁相见数次。
宋居寒有怒不敢发,能跟着就跟着。何故发现宋居寒自从转到幕后以后,闲暇时间的确增多不少,可自己却变得异常忙碌,不是忙于创业,就是忙于照顾宋居寒。
万物步入萧瑟的秋季,何故的事业却似开春般渐趋温暖。成为顾青裴的合伙人后,他即刻拿到一个项目,一个真正需要他独立带领团队完成的项目。
与此同时,宋居寒培养的一位新人迅速走红,令宋居寒这个名字及其传奇的同性恋情再度进入公众视野。不过,与一年前的谩骂指责不同,此次不管是媒体还是网民,祝福之声越来越多。
宋居寒的手臂康复得不错,但凡在家闲着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营造浪漫氛围。生活中从不缺乏乐趣,在宋居寒那种热情又黏人的恋爱模式影响下,就连何故这般刻板之人,也开始学会在下班途中买束花装饰餐桌,路过商场给宋居寒带一瓶新款香水,逐步将毛巾、水杯、拖鞋、睡衣都换成情侣款。
Vanessa 舍弃了不少国外的工作,开始尽可能长时间留在国内。她跟何故讲,何故改变了宋居寒,她要尝试改变宋河,这事她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做,可当年面对令人失望的婚姻,她选择的是逃避,如今她选择解决。
于是,这位不老女神也融入了何故和宋居寒的生活,充当他们与宋河之间的调和剂,让何故对宋家的怨气减轻不少。一切都有条不紊,基本已然敲定,她打算明年等素素小学毕业,就带着她迁至京城,与自己的儿子相聚。
何故时常会发呆,而后便会想起宋居寒,想起当下的生活。
有家人、有爱人、有事业。他的家人不完整且身患疾病,他的爱人曾让他伤痕累累,他的事业杂事缠身且盈利不多,但他心满意足,因为他的家人至少健在,他的爱人如今对他关怀备至,他的事业使他感到充实。 并且,历经了暴风雨的洗礼,他愈发珍视当下的宁静,他情愿以最大的包容与耐心,来打理自己的生活。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他嘴角微微上扬,惬意地靠向身后那宽厚的胸膛:“回来了。”
“想啥呢,在这儿发愣。”
“想你呢。”何故回过头,笑着亲了他一下,“信不?”
“咋能不信呀,你心里全是我这准没错。”宋居寒收拢了手臂,嗅着他肌肤间温暖宜人的味道。
“逗你的,我想我妈呢。”
宋居寒哼了一声:“你说点好听的能咋的呀。”
“你想听啥好听的。”何故就爱看宋居寒吃瘪的模样,特别有意思。
“想听……”宋居寒歪着头瞧了瞧,“算了,你要是真突然说啥情话,能把我吓一跳。”
何故笑道:“你明白就好。”
“其实你啥都不说也无妨。”宋居寒轻轻咬了他脖子一口,“你叫得好听就行。”
“啧,我说你这人咋啥都能往那方面联想。”相处这么久,何故也常常会被宋居寒的厚颜无耻所惊到。“因为一见到你,我就禁不住往那方面想,就像现在。”宋居寒猛地将何故抱起来,抛扔到了沙发上,人也紧跟着扑了上去。
宋居寒温柔地亲吻着何故:“周末别出门了,留给我。”
“好,你打算干啥?”
宋居寒把头埋在何故的心口,聆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微笑着说:“不打算干啥,就是累了,想和你在家里待两天,谁也不见,哪儿也不去。”
“我也是。”何故的手指缠绕着宋居寒柔软的卷发,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咱们就在家待着,谁也不见,哪儿也不去。”
只要彼此相伴,在彼此的目光中、在对方的身旁,哪怕是在最寻常的地方、过最平凡的日子,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用心回味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