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化身人间两兄弟,远远地望着黄江边的祭祀大道场,此刻江边人满为患,人声鼎沸,丝鼓乐队吹拉弹唱着,好不热闹。
天界掌握着人间金贵无比的雨水,有了雨水,人间才可借雨水哺育大地、耕种五谷,繁衍生息、传宗接代。
然而,人间的雨水总是十分微薄,有的年份干旱无比,有的年份雨量巨大,又形成洪流冲毁堤岸和房屋,人们苦不堪言。
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人间敬畏和信奉天帝,在世间各大名山奇峰修建天帝庙,常年供养香火,贡献敬畏。
每年春天,人间必须在大江大河旁举行祭祀大典,向天帝奉献童年童女,才能显示虔诚和恭敬,即使如此也不过求得微薄的雨水,勉强糊口。倘若不然,只怕全年滴水全无,河流干涸,人间又是一场疾苦的开始。
人间最大、最长的河流是黄江,一条河水清黄、终年急速奔流的大河,由西向东最终汇入东海。人间每年春天最大的天帝祭祀大典就在黄江边。
黑无常踮起脚望了望,惨白的脸弥漫着焦虑,口吻有些担心:“老白,皇子就这么混在祭祀人群里,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白无常比黑无常镇定,手中一把蒲扇对着远处人群指指点点:“黑老弟,莫担心。临行前,孟婆施法把皇子记忆封锁,如今他脑海中只留存寻找霓虹仙子这一个念想。见到这位仙子,赶紧让皇子问问她,是否认识皇子。”
黑无常手搭成凉棚,还在观望,心不在焉道:“我只盼着皇子赶紧找到这位不省事的仙子,赶紧问问,早早了事,我们能趁早回地府。在这人间多待一刻,我就胆战心惊一分。”
白无常的蒲扇又扇来扇去,虽然尚是早春,天气初暖乍寒,蒲扇是哭丧棒转换的法器,黑无常的哭丧棒转换为手中黑色拐杖。
黑无常望了望远处祭祀场:“孟婆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看紧了皇子。偏偏皇子傲气得很,不让我们近身。这么远,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白无常白了黑无常一眼:“黑老弟,你瞎紧张什么?皇子乃冥帝独子,出生下来就自带强大法力,三七神罩护体,能有什么岔子?”
黑无常皱眉道:“皇子从小养尊处优,从未经历真正的战斗,也未修炼过武艺……”
白无常哈哈笑了起来:“咱们这趟来人间,是找个小仙子,又不是来打架的,就你爱胡思乱想。”
黑无常还想辩驳什么,突然“噹噹噹”三声巨大的铜锣声震慑黄江边,江边男女老少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齐射向祭祀台,大家都知道祭祀大典即将开始。
黄江边搭建了一个高一丈、长宽各十丈的巨大木台,祭祀台四角放置了高大的龙虎龟鹤四大神兽石像,镇住四角。祭台中央又摆放着一张黑色长条案几,案几上是各色精致瓜果酒食,以及三个贴了红纸的大猪头,案几旁边是两个巨大的青铜鼎,青铜鼎里青烟袅绕。
围绕着长条案几和青铜鼎是八张八仙桌,摆放呈半圆形,每张桌子腿都绑上了红布条,迎风飘扬,桌子下几个大托盘,里面是成对的鸡鸭鱼羊。
在八仙桌外围是一盘盘的馒头糕点,粗粗一看有几百盘,以及几十坛老酒。
整个祭台虽然很大,但被祭品铺满了。
祭台下两边各铺设了一条红色丝毯,一头通向黄江,一头通向人群,人群那头搭建了一个长长的红色帐篷,里面人声不断,悉悉索索,不知在做些什么。
祭台下方是二十几张椅子,那是给吹拉弹唱的丝鼓队留的,最引人注目的是架设的巨大铜锣和铜鼓。
“呜呜呜”,长长的牛角吹响,呜咽之声传遍黄江,告知深藏江底的江伯,祭祀即将开始,请准备好接受来自人间虔诚的祭品。
一位身穿红黑色大袍、头戴鬼怪面具的老者跳上了台,他是本次祭祀的大祭司,也是黄江边世代掌管祭祀的老法师。只见他口中“唔呀唔呀”的吟唱着,手持两杆黄铜铃铛长棍,叮铃叮铃作响,一摇一摆的走向大案几。
祭台上下一片安静,大祭司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黄江,噗通一声跪向黄江,大声喊道:“至高的天帝啊,尊贵的江伯啊,今日祭祀即将开始,请接受我们虔诚的贡献,聊表心意,恳请天帝保佑人间风调雨顺。天帝千万岁;天帝千万岁;天帝千千万万岁!”
祭台下男女老少“呼啦”一下全体跪下,跟着山呼海啸起来:“天帝千万岁;天帝千万岁;天帝千千万万岁!”
大祭司高举双臂,猛摇铜铃,浑身颤抖了好几下,这才高喊道:“把童男童女们奉献出来,天帝,请接纳我们最纯洁的贡献!”
人群中有人开始抽泣哭泣呼喊,整个气氛凝重起来。
红色丝毯那头的红色帐篷突然被掀开来,里面鱼贯而出十几个大汉,每两个大汉抬着一杆竹椅子,每个椅子上坐着两个锦衣华服的童男童女,个个唇红齿白,涂脂抹粉,但童子们个个瘫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似乎睡着了。
黑无常细细数来:“哦,八对童男童女,够隆重的。”
白无常微微一笑,手向天一拱:“这可是人间祭祀天帝最隆重的盛典,八对童男童女是最少数量,这还叫隆重?有一段时间人间居然对天帝不恭敬,祭祀断断续续,贡品日渐稀薄,天帝庙不建新、不修旧。天帝勃然大怒,让人间干旱了整整九年,人间哀鸿遍野,人至少死了一半,这才领会到天帝的威严。第九年贡献一百对童男童女,苦苦哀求,天帝才息怒,雨水这才重返人间。”
黑无常踮起脚来望着远方,细声细气道:“你对天庭的事倒比地府的事知道得多呢。”
白无常脸一红,讪讪而笑,也不接茬,跟着黑无常踮脚眺望,假装寻找冥三郎的身影。
八对童男童女被抬上了祭台上,被大汉们分别抱上坐在八仙桌上。祭台下哭泣声突然蔓延开来,不少妇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人群中不少人悄然掩面而泣,默然叹息,也有不谙世事的孩子睁大眼睛,一点茫然,不知发生何事。
有一老妇人突然哭晕在地,人群开始骚乱起来,大祭司猛烈摇晃铜铃:“肃静、肃静,天帝祭祀盛典,不可造次。你们,把那不识大体的妇人抬出去,抬进帐篷再说。”
两个大汉闻言立即冲进人群,架起那晕倒老妇人就拖进红色长帐篷,老妇人的三五家人抹着泪,一路小跑尾随进帐篷。
大祭司一看场面快失控,赶紧口中念起祭祀咒语,摇晃铜铃,指挥着大汉们准备把童男童女投进黄江,祭祀天帝,托江伯将祭品带给天帝。
白无常撇嘴冷冷一笑:“家里童男童女成为贡献天帝的祭品,那是无上荣耀,早死早超生,哪个不是选了好人家投胎?哼,不识抬举。”
黑无常阴阳怪气道:“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谁愿意让自己孩子被投进黄江淹死?小小年纪,生死簿上寿命还没被勾掉,可怜着呢。哦,忘记了,你不是人……”
白无常脸色涨成紫茄色,双目圆瞪,呼哧呼哧大口喘气起来,似乎戳到他什么痛处。
忽然祭台上“咕咚”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一个童男突然翻下八仙桌,拔腿就想跑。可能太害怕,还是刚下地腿脚太软,没跑两步,就脚一软瘫在地上,刚要爬起来,就被一大汉抓住,摁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娘,救命啊,我不要投江,我要活命……救命啊……”
这个童子声音高亢响亮,倒像是女孩子的声音,头发虽然像男孩般剃了头,眼泪把脂粉冲刷后,倒是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眉眼。
人群中一妇人听闻后大哭起来,哭喊着要冲过去,被身边男人一把抱住,妇人哭喊道:“小娘,小娘……为娘,为娘对不起你……呜呜……”
身边男人十分尴尬,一巴掌又把妇人打翻在地:“他娘的,老娘们,叫你别来别来,你非来,给老子找什么麻烦?”
妇人被打翻在地,捂着脸,只敢呜呜抽泣,人群中人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大祭司把面目可憎的面具一摘,恶狠狠地吐了口痰,自言自语:“呸,今年怎么这么倒霉?童子找不到,这迷魂酒也不管用,死丫头怎么醒了?”
大祭司努了努嘴,示意一大汉:“天帝祭祀盛典,不得喧哗,把这丫头嘴巴给堵上,再拿绳子捆上。八对童男童女,祭祀投江,不得延误。”
那大汉把小娘轻松按倒在地,另一大汉拿来绳索捆绑,还从八仙桌拆了块红布准备堵小娘的嘴。
小娘虽然被捆绑住,嘴巴却不停:“救命啊,杀千刀的,放开我。我是童女,不是童男,给我打扮成童男,是骗人的,你们就骗江伯吧。你们这些大骗子……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救命啊……呜呜!”
小娘还是被堵上了嘴巴,呜呜作响,眼泪哗哗流下来,身体挣扎着,可有什么用呢?还是被抬着,和其他童男童女一起,即将被投入黄江。
大祭司怒气冲冲,指挥着大汉们赶紧把童男童女往黄江边抬,心中暗暗生气。每年寻找童男童女都不容易,可祭祀还要举行,哪家都不愿意贡献自己孩子,又有谁家能愿意呢?只能按户每年抽签,哪家倒霉被抽到,只能全家痛哭,自认倒霉。
可近几年,富裕人家即使被抽签到,也有办法花钱买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充数,大祭司不是不知道,可也没办法。今年富裕户老鲍家被抽到,老鲍女人怎么都买不到童男,只能买了皮革匠老革家的女孩,剃了头假扮成童男。
大祭司暗中收了老鲍家女人不少银两,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偏偏这革小娘性子烈,还机灵,刚才灌迷魂酒的时候没注意,大概革小娘没怎么喝,按理说迷魂酒一碗下去,童男童女各个昏睡如死猪,从没醒过的例子。
大祭司心中骂骂咧咧,手上却不敢怠慢,心想着赶紧结束祭祀大典。
“等一下!”一个清脆而温柔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祭台上站立了一位衣裾飘飘的美貌女子。只见她一袭粉衣,手持一把鲨皮银短剑,眼睛明亮,头发乌黑,神情柔和,却不怒自威。
大祭司大声斥责:“祭台是你来的吗?下去下去。”
粉衣姑娘微微一笑:“我已经上来了,就不下去了。”
大祭司生气了,手持铜铃,指着粉衣姑娘:“天帝祭祀大典,闲杂人等岂可胡来?来人,拖下去。”
粉衣姑娘也不慌:“我不是胡来的,我要你放了那个小姑娘。”
革小娘本来已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突然天降一个神仙姐姐来救自己,眼睛大放光芒,身体猛烈扭动起来,呜呜大叫,要冲到粉衣姑娘身边,但大汉牢牢的按住了她。
三个大汉一看是个漂亮姑娘,争着冲过去,只见粉衣姑娘手轻轻一挥,三个大汉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一个个被重重地推倒在地,祭台被撞得震天响,碰倒了十几盘馒头糕点和几坛老酒,台下围观人群中靠近祭台的人都冲上去哄抢散落的馒头糕点。
三个大汉“哎哟哟”嚎叫起来,看来摔得不轻。
突发的情形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又见粉衣姑娘的手在空中一划,革小娘身上的绳子突然裂开了,身边大汉被震得“噔噔噔”后退三步,屁股撞在了一个八仙桌角上,上面两个昏睡的童男童女被摔倒在了祭台上。。
革小娘机灵过人,一把挣脱绳子,扯掉嘴巴里红布,连滚带爬来到粉衣姑娘身边。
大祭司气得哇哇大叫,可他也不傻,看来这姑娘来头不小,人看着柔弱,法术却高强。
大祭司指挥着祭台上下:“扰乱天帝祭祀大典,那是大大的不恭敬。大家上去抓住她,人人有赏。”
十几个大汉本来就是大祭司花钱雇来的地痞流氓,虽然爱钱,可刚才粉衣姑娘露了一手,人人害怕得紧,实在没必要为了几两银子送上性命吧?
十几个大汉只是把粉衣姑娘和革小娘团团围起来,嘴里“嗬嗬嗬”的威吓着,可谁也不敢上前,脚下踢翻了不少糕点盘。
台下人群乱成一团,有童男童女的家人痛哭起来,有的还靠近祭台,要去拉自己孩子,有些人居然悄然爬上祭台偷点鸡鸭鱼肉放怀里。不少老人捡地上的馒头糕点包在衣服里,虽然馒头糕点沾染了泥土,可食物实在太宝贵了,人们总是想多拿一点是一点。
台下丝鼓乐团还嫌不够乱,突然演奏起《喜鹊上枝头》的曲目来,一时间黄江边热闹无比。
黑白无常被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赶紧在人群中寻找冥三郎,可看来看去压根没看到冥三郎身影,黑无常急得团团转,白无常拉着他,让他再看看,莫着急。
大祭司一看,十几个大汉对一个柔弱姑娘居然无可奈何,气得直跳脚,带着铜铃棍,叫喊着要棒打粉衣姑娘。
粉衣姑娘看似手轻轻一挥,大祭司和十几个大汉又被重重的震倒在地,疼得哇哇叫,台上八仙台东倒西歪,老酒被打翻,流淌一地。
粉衣姑娘带着革小娘在祭台上一个个去唤醒童男童女,可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
趁混乱中,有几个大胆的家人上台找到自己孩子,一把抱着小跑走了。
台下人一看祭祀盛典已经成闹剧,人人兴致勃勃冲上祭台附近哄抢祭品。
丝鼓乐队一路奏乐助兴,一曲《闹坟》吹拉弹唱的酣畅淋漓,场面比看戏还过瘾。
“呜呜呜”,悠扬的牛角再次吹响,此刻台上台下乱成一锅粥。
不远处黄江水慢慢涨起来,天色阴沉起来,黄江里传来阵阵闷雷声。
突然,黄江水猛然涨潮到十几丈高,潮头站立着一个高大的鬼怪,只见他牛眼猪鼻,黄衣黑裤,甚是丑陋。
“哇哇哇,谁动了今年的祭品?好大的胆子,天帝的童男童女也敢动?”
江伯破锣嗓大呼小叫起来。
祭台下乱窜的人们忽然看见江伯,个个吓得腿发抖,大祭司赶紧噗通一声跪下,大声呼叫起来:“江伯,江伯,都是这个妖女在捣乱……”
“好你个小妖女,拿命来……”江伯气得哇呀呀叫起来。
一阵巨大的水浪向祭台扑过来,眼看着要把台上台上所有人都淹没。
粉衣姑娘小跑到祭台一角,轻轻一跳上石龙雕像,双手使劲向天空一推,把江水挡在了半空中。
江伯气得哇哇大叫起来,又施展法力,只见江水越涨越高;粉衣姑娘涨红了脸,与江伯隔空斗法术。
台上台下的人们都吓傻了,呆呆的看着两人斗法。
粉衣姑娘一边勉力支撑,一边回头怒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跑啊。河水冲下来,你们往哪里跑?”
大祭司第一个反应过来,一翻身就朝祭台下跑出去,十几个大汉有样学样,也跟着大祭司跑起来。
台下人们这才恍然大悟,个个害怕起来,互相搀扶着,哭天喊地的四处乱窜。丝鼓乐团不知是大胆还是凑热闹,一边跑,一边居然演奏起《桃之夭夭》,也是应景。
粉衣姑娘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江伯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法力越来越不支,脚都发软,可人们还没跑光,不敢轻易放手。
突然,粉衣姑娘感觉手头压力一松,抬头看江伯脸色黑青,面前一阵白晃晃,原来江水被冻住了。
粉衣姑娘回头一看,一位身长玉立、面色黝黑、眼睛澄亮的年轻人双手向上奋力抵抗江伯。
粉衣姑娘对年轻人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你是谁?”
年轻人被粉衣姑娘的一笑冲击得内心荡漾开来,从脚底迅速升起一股暖流在全身蔓延开来,暖流源源不断灌进心中那个黑洞,头顶豁然开朗,一股清新气流在头顶盘旋,头晕目眩却浑身舒坦。
粉衣姑娘歪头微微一笑:“我问,你是谁?”
年轻人愣了愣,没头没脑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粉衣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要是知道你是谁,我还会问’你是谁’吗?咯咯,真好笑。”
粉衣姑娘对着年轻人眨眨眼:“我叫霓虹,你叫什么?”
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霓虹?哦,霓虹,嗯,好名字,我叫冥三郎。”
粉衣姑娘突然回头又向天空推了一把,原来江伯不断在加强法术,江水浪潮已经上升到几十丈高,冲破冰冻墙,粉衣姑娘加强法力,这才把江伯又抵挡在冰冻墙后面。
霓虹口气急促起来:“冥三郎,你挡住那个黄江里的丑八怪,不让江水淹下来,我去让台下的人赶紧逃离这里。”
冥三郎点点头,其实心里没什么底,如何抵挡住江伯。江伯法力高强,几十丈高的江水越来越沉重,只能默念咒语,暗中使出法力继续冰冻江水,但来自江伯的压力越来越重。
在霓虹的招呼下,祭台上下人们跑得差不多了,可台上还有三个童男童女昏睡着,霓虹和革小娘轮流抽打巴掌也没醒过来。
霓虹一跺脚,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长的丝巾,把三个童男童女捆起来,两个手指一挥,三个小孩被变小了,包裹在丝巾里,就往怀里一揣,正要逃跑,突然发现不知往哪里跑。
革小娘拉着霓虹的手,往远处指了指,大声说:“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江边那座山上有个天帝庙,那里很高。”
霓虹一听,点点头,抱起革小娘,从祭台上飞起来,直奔天帝庙。
霓虹一边飞一边回头呼喊:“冥三郎,我们先走一步,你来天帝庙找我啊。”
冥三郎已经脸色铁青,可还在使力,直等霓虹飞远后,才松手,也赶紧从祭台上飞奔出去。
只听得巨雷般震天响,几十丈高的江水瞬间冲击到祭台上,祭台顷刻被江水淹没,鸡鸭鱼羊和无数馒头在江水中翻滚,桌椅在水中起起伏伏。浑浊的江水像巨兽,吞噬了江边所有的一起,祭台、房屋、树木、农田都被淹没在土黄色的江水中,江水汹涌的涌向远方。
又是一场人间疾苦的开始,可疾苦又什么时候终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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