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说三国 68 | 周瑜把乡情、同窗情当诱饵

蒋干随着周瑜来到三江口大营。进了周瑜的厅房，坐定后敬茶完毕，周瑜说：“这两日与子翼相处，感觉仿佛时光倒流到了儿时的岁月。我至今还记得你与我曾经争论‘日出还是日中我们离太阳近’，结果遭到同窗学龄们的奚落和耻笑。”

想起幼年家贫的日子，蒋干不无动情地说：“是啊，我至今也还记得，每次我遇到不公平，总是公瑾帮我打抱不平，像兄长一样保护我，让我终生难忘。”

周瑜感慨万千地说：“岁月荏苒，如白驹过隙。如果我们能永远沉浸在儿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多好啊！”

蒋干说：“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了，重要的是把今天的日子过好。对了，公瑾兄，我发现一路上你的眉宇间总是布满忧郁，不知有什么心事？”

周瑜哀叹一声，说：“子翼兄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你送给我家主公的礼物，原来是一些官员写给曹操的投降书信。现在，我家主公竟然连我也开始怀疑了，真让我感到心寒啊！”

蒋干听了，心里暗暗得意，说：“子翼不免为公瑾兄感到可惜啊！”

周瑜摇摇头说：“可惜又有什么用？最使我心里感到难过的是，不忍心让家人也和我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啊!”

蒋干问：“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兄弟。凭公瑾兄运筹帷幄、洞悉天下的眼力，不难预测局势。公瑾兄不妨明说，以你江东的三万水军，对抗我方的八十万大军，胜算的把握有几何？”

周瑜低头哀叹道：“这还用说吗，任何愚笨的山野村夫都可以看出来，我难道还不如他们？不过，我也有我的‘撒手锏’，曹操肯定料想不到。”

蒋干暗暗吃惊，虽然不知道周瑜的‘撒手锏’为何物，但不相信可以扭转乾坤，便问：“你的‘撒手锏’是不是足以抵挡大势所趋？”

周瑜说：“大势虽然难以阻挡，但足以使两败俱伤，让曹操总有所顾忌，付出一些代价。”

蒋干趁机说：“这么说，公瑾兄也知道无力回天，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了孙权的一己之利，带领几万将士跟着他一起殉葬？”

周瑜有气无力地问：“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

蒋干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我家丞相爱惜人才胜过爱惜自己。我们为什么不效仿战国时张仪的连横之策，一起治理一个太平的天下？”

周瑜故意沉默不语，似乎非常为难，又似乎犹豫不决，也似乎内心非常痛苦。

蒋干悉心观察周瑜的神态变化，知道他正在内心交战，便趁热打铁，说：“九州的百姓，谁不希望天下太平？如果能够免除这一场大战，实在是天下的福分。这么大的恩德，全在公瑾兄的一念之间啊。”

周瑜说：“大丈夫屹立在这个世上，如果能遇到知己的主人，对外以君臣的名义相托，对内结下骨肉一样的感情，不顾个人的荣辱，言听计从，祸福一起承担分享。天下有几人如此幸运？而我遇到了，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福分？现在，以我堂堂江东水陆大都督的身份，不战而降，怎么对得起我家主公的知遇之恩和真情托付？我多年坚守的纲常道义又在哪里？我可没有颜面面对天下人的耻笑啊！”

蒋干忙解释说：“公瑾这么说真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没有人劝你投降啊。我与你所谈及的只是连横，是‘事一强以攻众弱’，是与强大的曹丞相携手，攻击弱小的刘备、张鲁、刘璋、马超和韩遂这些诸侯，统一天下，共同管理。而如果孙权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顾百姓的生死要坚持一战，一定会使两岸的生灵涂炭、人神共怨。公瑾兄的心中可以忍受吗？因此，我的筹划是：我说服我家丞相，报天子恩准让你取代孙权成为江东的统领。只有你来领导江东，才可以避免战争，才可以与北方和平共治，使天下从此一统，百姓尽享太平。不知公瑾兄意下如何？”说完，他看见周瑜的眉宇慢慢舒展开来，内心似乎有所触动。

周瑜说：“这个筹划还真是一个他人难以想到的新思路。如果真能上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下对得起宗族家人和亲朋，我甘愿以天下为先、骨肉为重。不过，此事非比寻常，容我再仔细思量思量。”

蒋干高兴地说：“昔日伏波将军马援曾经对光武帝说：‘当今世界，不但君王在选择臣子，臣子也要选择君王。’今日正是天下的英雄攀龙附凤、驰骋天下、实现理想的时候。天下的百姓和英雄一定会为公瑾的正确抉择而弹冠相庆的。”

周瑜又问：“不过，我听说曹操这个人的疑心非常重，会相信你我吗？”

蒋干答：“我家丞相睿智过人、明察秋毫，公瑾兄尽管放心。不过，为了显示诚意，公瑾兄为什么不给曹丞相修书一封，直接抒发对于连横的想法？”

周瑜想了想，说：“嗯，和曹操探讨这个议题也不失身份，有这个必要。”于是依照蒋干的指导，提笔写信。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