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院子里有一株茶花，种在一个大花缸里，是一位已经故去的大叔送的，每年开粉白色的花。但是近年来似乎生病了，虽然活着，却十分不精神，叶片枯黄掉落。今年也开花了，但是花朵有点小，叶片半干枯，而且五月份该发新叶了却一点动静没有，那种挣扎生存的样子叫人于心不忍。
五一长假回家，和先生商量，给它重新换土、施肥，顺便检查有没有害虫。当我们把覆盖在花盆上面的有些发枯的杂草除掉，刨开土时，发现泥土一点水份没有，全是干土，也没有害虫。
这时，公公站在门廊上远远看着，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有没有害虫？都干得冒烟了，你叫它怎么能不死？”
我俩没搭腔。他又吼道：“回到家也不想着浇浇水，回来干什么？”
我心里觉得好笑，他365天在家守着这些花花草草，干得冒烟却拿我们撒气，曾经他说过这棵茶花之所以掉叶干枯是因为浇水太多，还特意把它挪到雨水淋不到的房檐下。况且我们三四个月才回一趟家，如果未经他同意谁要是浇水他又嚷把它浇死了。
于是我回了一句“难道要等我们回来才浇水吗？”
这一句话等于捅了马蜂窝，只听他一下子就发疯似的开骂，各种脏话粗话冲口而出，说他八十岁的人了，每天弓着腰干活，我们胆敢指责他不浇水。说我们名义上回家探望老人，却天天去会朋友，回来干什么？村里多少在外工作的人没有一个象我们这样等等。
要不是知道他这样一点小事或一句话不合就发飙开骂是家常便饭的话，没有谁能理解和接受得了他的态度。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以及我们不常在家可怜他孤独寂寞的份上谁也无法忍受他的蛮横粗暴。他一个退休公务员，拿着不菲的退休金，却连家里电费、他的电话费都是先生负担，子女随时给他孝敬着零花钱，他却一毛不拔，所谓弓腰干活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点事做却又不能从中体会乐趣的夸张自怜。
我们千里迢迢回到老家，本来想带他和婆婆出去散散心，看看有没有需要帮他办的事，但是经常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或者动不动就发飙，弄得大家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得罪。好多次回来都是不欢而散地离开，多少次发誓再也不回来了。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无论如何做不到。
今天因为一盆茶花这样的小事，他又小题大作，口不择言地谩骂，虽然自始至终我们忍住没接茬，但是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越来越让人失望，曾经对于老家的情感或对于回归老家的各种美好想象完全破碎，真是相见不如怀念，早点离开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