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最繁华处有一大块空地,路面也不光滑,混合着粗糙石子的路面,走路都能磕脚。那一处有本城最高的建筑标志,原本那是要建成最豪华的酒店的。但房子只是把主体大框架建好后,就没有下文了。这里与周围霓虹闪烁的华丽比起来,真是有些鬼魅,尤其狂风肆虐的夜晚,风打着卷儿把塑料袋,废纸,沙尘等垃圾刮到这里,人们行路匆匆,没人愿意多看一眼,这里竟然如荒郊野岭那般凄凉。城市的造型远看像一把弯曲的巨剑,萦绕在城市的上空,每当风起的时候,像是它在发号施令虐城。
听说先后有老板准备投资这里,但装修费高昂得比重建这座高楼还贵,致使他们全都望而止步了。就这样,那废墟处在繁华地段像是绸缎衣服中间缝了一块麻布,极不协调!
后来有两个卖凉皮的女人来这儿摆摊,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各自为阵,两人倒也相安无事,生意做得非常安静。有时候空旷的地上会横七竖八地停了一些车辆。
后来,也不知道是那位领导在闲暇之余突然决定要让这儿成为夜宵集中营。那两位摆摊的大姐成为了后来繁荣夜市的鼻祖。
那一阵子城管队伍天天在全城上下左右整治,喇叭里叫着不能乱摆摊设点,也没收了一些乱停放的小吃车。其实这城市本来就建得七零八落,东南西北面都有新建的住宅与商铺连着未坼或已坼的老房区。每一届领导上任后都会大刀阔斧地干起来,要给城市一个完美的规划,哪些要坼,哪些要建,最后都虎头蛇尾,留下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初次来这里的人,走进这座城像是走进了迷宫,从一个胡同走失到另条街道,完全迷失,没有方向感。熟悉这里的人却又生活得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这一尊不伦不类的建筑物与空地也是城市规划的烂尾工程,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在岁月四季里任它长疮,化脓。好在那片空地的规划现在已渐成规模。雨棚搭起来了,铁架焊接成的框架,用绿色雨布一小间一小间的隔断开来。
夜宵摊的中间是连接其他街道的大道。两边是用绿色雨布搭起来的棚子,每家每户的桌椅也都是啤酒商提供,看起来都一样,如果隔断的帘子没有掀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是两排超级大而长的夜宵摊,
傍晚的时候,这里再不是黑漆麻乌的了。这里灯火通明,每一个摊点的主人都把电灯照的明晃晃的,夹杂着他们炒菜时颠锅与翻动炒勺的声音,食客喝酒时的高谈阔论,这里现在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了。
夜宵大排档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因为天天下班都要从那里过。每次经过都有种烟熏火燎的感觉,过道两旁的厨子在用一只手使劲地颠簸着炒锅,火舌从锅里腾地窜起来,慌了看客,那厨师却不慌不忙挥动大勺子炒扁它。香味在空气里渐渐浓郁,地上箱子里的龙虾上蹿下跳,一个个是否已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这里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人们一面看着厨师的表演,一面看着展示柜里琳琅满目的菜品,一面看着有食客在那里大块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内心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于是忍不住的顺势也来几串,但吃着吃着不过瘾,馋瘾上来了,像是被人下了蛊,一串串,一盘盘停不下来,最后彻底放弃自我的最后防线,非到最后把肚皮给撑破不可。
当然,有了第一回难忘的味道,便知道这是这家的招牌,鼻子认得路,下一次也就要来这家吃了。不管是一个人失意时,需要一份美食来安慰,还是高兴时,邀上亲朋好友一桌,对自己味蕾的店家都是首选。
敝人一直对路边摊有种钟爱,从前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荷包羞涩,想着路边摊的食物总是价格亲民的,任谁也是消费得起的,尤其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路边摊的东西快捷又管饱,一下子满足了饥饿的胃,瞬间安顿下一场慌乱的情绪,真的是特别惬意。
即使后来经济条件稍微好一点后,仍然不习惯去餐厅点菜。尤其一个人的时候,当你进去一家餐厅准备用餐,迎宾小姐热情的迎上来,喊声虽然声声酥,看似沁人心脾,其实并不那么舒适受听。因为‑‑‑‑接下来点菜的服务员会拿着菜单本子向你推荐今日的菜品,然后厨子接过单子去后厨忙着炒菜,接着传菜员为你上菜,最后吧台服务员为你结账。你一个人惊动了那么多的人为你服务,对于我这个历来就是平民的小百姓来说真有些惴惴不安。
而当你在路边大排档点上一个菜,身兼厨师,点菜员,传菜员……等数职的那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你要的菜搞定了。当一盘热气腾腾又香艳欲滴的菜放在面前,(大排档厨师的水平丝毫不比星际酒店的差)你完全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好好享用。尤其是夏天的夜晚,与夜色,和人群融在一起,你虽然孤独,但却充满安全感,此时的你像大海里的一滴水,融入在这城市的海洋,不分彼此。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每个人都很忙,即使吃相难看,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如果是一帮好友相聚,那也一定要去夜市的大排档。仿佛只有空旷的夜色与浸着油烟味的夜宵摊点才能放置大家的豪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家眼里都只注重彼此的表情,在乎彼此的心意,才不会去关注桌椅是否蒙尘,地上的纸屑与竹签有那么多,啤酒瓶是否横在了地上……
在我的城市,久违谋面的好友、同学的聚会,标配就是先去KTV,接着再去夜市大排档,无论多晚,都要再去聚聚。不知你的城市是否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