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王震前往北京开会。在会场上,他当场提出:“现在的新疆军区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必须招收10万女青年才能解决。”这一建议刚出口,会场一片哗然。
主持会议的周总理听了也有些吃惊。王震整理思路,陈述了自己招收10万女青年的原因。周总理听完他的汇报,当众表态会想方设法招募女青年。
1965年八一建军节前夕,毛主席接见王震。他拉着王震的手说:“你不但是屯兵边陲的大将军,也是一位最伟大的红娘。”王震为什么要招收10万女青年到新疆?
他为何被毛主席称赞为“红娘”?
老战士的心声:你想办法给我们找老婆
1949年春,冰封的黄河开始解冻。一野一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王震奉党中央指示,前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参加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
3月4日,毛主席单独接见了王震,微笑地问:“你说说,对于今后的革命任务有什么想法?”王震说:“解放全中国。”毛主席说:“是的,不久就能解放全中国了,这个仗打不了多长。现在我们的工作重点放在生产建设上。”毛主席讲了目前国内和边疆的形势,王震听后内心十分激动。
王震性格果敢,打仗很猛,带兵也有韧性。在抗战最艰苦的时候,他率领359旅,把人烟荒芜的南泥湾建成陕北的好江南,解决了根据地的粮食问题。
当毛主席提出要建设边疆时,王震主动请缨:“我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新疆去。那里需要解放,更需要发展经济。”听到王震的话,毛主席高兴地说:“好啊,这就是你王震的风格。”
当晚,毛主席请王震看京戏《红娘》。毛主席说:“红娘这出戏很好,戏中的红娘很可爱,总是为大家做好事。你到新疆就要去当红娘,为各族人民做好事。”王震坚定地回答:“我保证完成任务。”
1949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但解放后的新疆形势依然复杂而困难。当地土匪众多,策划进行了许多破坏分裂行动。新疆自然环境非常恶劣,农业落后,如何发展经济也是很大的问题。10月10日,王震率领解放军第一兵团踏上前往新疆的征途。
王震率部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新疆,剿灭土匪,进行土地改革,改造国民党的起义部队,培养干部,建立地方各级政府。这一系列的工作,稳定了新疆的局面,为新疆发展创造了一个和平环境。
10万大军进入新疆之后,粮食紧缺,王震立即开展大规模的生产运动。广大战士屯垦戍边,大兴水利工程,开垦良田。在王震的带领下,大生产的第一年就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全军区共开垦农田83万多亩,蔬菜全部可以自给自足,超额完成40%的计划。战士们还克服重重困难,想方设法在北疆种植出了棉花和甜菜,这是中国历史上在新疆首次种植成功。如今新疆的棉花美名传遍各地,正是得益于第一兵团的突破。
王震带领部队解决了无数难题,但是有一个难题他却无法解决。有一天,他到石河子筹划建设问题。在一个单位开完会后,他请战士们提意见。
一个看起来有点憨的战士站起来说:“司令员,我们老大不小了,还没有老婆,请你想办法给我们找老婆。”别的战士都笑了,提问的战士红着脸,低下头。王震说:“这个问题提得好,党中央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此之前,王震已经听到了老战士的心声。他们说,当了多年的兵,好不容易盼到了解放,本想回家娶妻生子,却又到了新疆。如果要在新疆种一辈子地,但不能总是打光棍吧。
当时为了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部队有明文规定,汉族军人不允许与少数民族妇女结婚。王震知道要实现新疆这片辽阔国土的长治久安,必须让屯垦者在此扎根,组建家庭。
于是,王震考虑再三,在1950年的会议上指出“没有老婆安不了心,没有儿女扎不了根”。他的请求,获得了周总理的同意。然而,新疆距离内地遥远,自然环境艰苦,如何让女青年自愿支援新疆呢?
向家乡求援:8000湘女进疆
许多湖南籍领导同志纷纷给王震支招,说湖南妹子既能干又能吃苦,可以先向湖南招收女兵。不久,中央作出决定,允许新疆军区从内地征召未婚女青年参军,支援新疆建设,解决战士的婚姻问题。
1950年秋天,王震任命熊晃为征兵团团长,到湖南招收女兵。王震专门给湖南省的负责同志黄克诚、王守道写信。信中写道:在湖南招收十七八岁的未婚女青年参军,不论家庭出身,到新疆纺纱织布,生儿育女……
黄克诚看完信后大笑着说:“这个王胡子要姑娘们去新疆生儿育女,这还不把她们都吓跑啊。”熊晃详细汇报了第一兵团在新疆的情况,黄克诚、王守道十分感动,决定大力动员湖南女青年积极参军,支援新疆。
几天后,《新湖南报》和招聘女兵的布告就贴满了长沙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各个征兵处人声鼎沸。“15到25岁的未婚女青年,不论家庭出身,只要通过体检,都能当上女兵,可以进工厂开拖拉机,还可以当教师和医生。”熊晃给大家描绘了建设新疆的美好蓝图,一场轰轰烈烈的参军狂潮席卷湖南。
湖南女孩子对当兵满怀向往和渴望。为了能当兵,有的女孩带上姐姐的毕业证;有的女孩瞒着父母报名,直到拿到入伍通知书才告诉父母。有些不到15岁的女孩子在征兵处恳求当兵。征兵团专门为30个十二、十三岁的女孩子成立了幼年文工团。
湘女踊跃报名参军,一年内征兵团共接收湘女3862人。1952年,又有4000多湘女应征入伍,自此留下8000湘女进新疆的故事。
1951年冬,第一批湘女随征兵团一路乘火车到达西安,然后乘坐敞篷大卡车。因为路上有土匪,所以格外小心。所有女孩把头发全部盘到帽子里面,一路由架着机枪的汽车开路,后面有车辆跟着保护。
他们一路颠簸,途中还遭遇了一次惊险。在翻越一座大山时,道路曲折蜿蜒,前面有辆卡车在盘山公路上翻车了,死伤了几个人。
走了一个多月到达新疆,呈现在湘女里面前的是荒无人烟的茫茫戈壁滩。女孩们一下子懵了,哪里有工厂、学校?她们看到正在开垦农田的战士们,灰头土脸地笑着迎接她们的到来。
女孩们到新疆后,被分配到各个地方。有的开荒修水渠,有的修路,有的参加学习。她们白天顶着烈日修路、修水渠,因为没有草帽,湘女皮肤都被晒伤了。部队发给她们凡士林涂抹,但仍然起不了多少作用。她们从山上背石头,裤子被磨破了,就简单缝补一下继续穿。
所有的营地都建在戈壁荒漠上。夏天天气热,没水洗澡,湘女们的头上长了虱子。戈壁滩的蚊子个大而毒,把她们咬出一个个大红包,一挠便出血。夜晚,她们住在地下挖出来的一米多深的坑里,俗称地窝子。戈壁滩风沙大,每天早上起床,她们身上都有一层土。寒冷的冬天,她们就抱在一起取暖。
尽管条件艰苦,但湘女们在建设新疆热情的号召下,仍然以百倍的激情投入到建设大潮中。
8000湘女进疆的故事感动了其他省份的女孩子,陆续有外省女孩子入疆。接下来,战士们的婚姻大事是如何解决的?
继湘女之后,4万鲁女、津女、
苏女、鄂女、沪女进疆…
刘玲玲是1952年入疆的湖南女兵。她骗母亲说是去湖北参军,三年以后回家,随后就跟随部队到达乌鲁木齐。她被安排到八一农学院学习农业生产技术,因掌握种植栽培技术,被大家称为“棉花姑娘”。
有一天,学校有领导视察,因厨房人手不够,刘玲玲去当帮厨。她第一次负责用大锅焖米饭,把米饭烧煳了。刘玲玲低声对领导说:“首长,对不起,今天的饭糊了。”穿着旧棉衣的领导说:“不要紧,我爱吃锅巴。”
领导听出刘玲玲的湖南口音,说自己也是湖南人。领导问刘玲玲:“你们还缺什么?”刘玲玲的鞋子不合脚,说道:“我还缺双鞋子。”在湖南话中,鞋与孩同音。领导笑着说:“缺孩子不要紧,以后你结婚了就有孩子了。”周围人哈哈大笑,刘玲玲羞得跑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位首长就是王震。王震很关心女兵,当时片面提倡男女平等,由于女兵劳动强度大,导致月经停经,得了妇科病。王震在视察八一水库土地时得知这一情况,狠狠批评了负责人。他马上安排女兵搭军车去乌鲁木齐治疗,两个月后才返回八一农场。
1953年1月,新疆军区政治部下发关于生产部对妇女问题的若干规定,规定安排妇女较轻的劳动。在部队官兵的婚姻问题上,王震谈到了几条意见。家里有老婆或者已订婚的,可以送到新疆来;家里没有结婚和订婚的,如果父母订了一个也可以送来,一切费用由公家负担。
部队里的政工领导全部化身为红娘,撮合战士与女兵恋爱。同时恋爱自由,撮合不成也不能勉强。棉花姑娘刘玲玲到7连做技术指导,晚上住在湖南老乡熊大姐家时,听到有个战士唱歌不错。她打听到此人是团部文化教员。
一个冬天,刘玲玲到团部学习,刚好遇到这个唱歌的文化教员,名叫贺荣洲。两人聊了半个小时,觉得比较投缘。1956年3月,贺荣洲打报告到团里,要求与刘玲玲结婚,获得批准。然后他高兴地通知刘玲玲,两人一起领了结婚证。
湘女王灿辉的爱情与婚姻是先苦后甜。王灿辉在农业银行当出纳,她很想参军,便报名当了女兵。王灿辉到新疆后,组织上给她介绍了一个英雄模范指导员赵自立,比她大十多岁。
一年后,她接到团部通知,来到营房,只见桌上摆着喜糖,赵自立拘谨地坐着。接着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等到婚礼仪式结束,王灿辉才反应过来,她大喊一声“我不要嫁”,一个人冲出了营房,跑到旷野哭了好久。
此后很长时间,她不与赵自立见面和同房。但是赵自立对她很爱护,抢着干重活累活,把好吃的留给她。一年后,王灿辉被赵自立打动了,主动与他圆房,两人在一起生活了40多年。
1952年初,第22军团总务处长刘希宪向王震反映,一些有文化的湖南女兵不愿与年龄较大的战士相处,这个红线不好牵。
王震问道:“有更好的办法吗?”刘希宪说:“如果找一些农村姑娘当女兵就好了。”王震反复思索,想到了山东是革命老区,男人牺牲较多,丧偶的农村妇女较多。
于是,王震向解放军总政治部打报告,建议从外省输入年龄在30岁左右的妇女入疆。总政治部上报中央政府政务院批准后,制定输送妇女入疆的五年计划。在全国动员20到30岁的农村妇女或丧偶妇女,入疆参加生产建设。
在党中央和各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继8000湘女入新疆之后,也出现了8000鲁女入新疆。同时,北京、天津、上海、湖北、江苏、河南等地的妇女也纷纷来到天山脚下。
从1951年到1954年,来到新疆参军的女兵达到了4万多人。到1956年,新疆部队屯垦官兵的婚姻问题逐步得到了解决。
8000湘女首先应征入伍,在茫茫戈壁大漠屯垦戍边,奉献、安家,孕育了爱、大义和坚韧,被誉为“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亲”。
王震将军兑现了当初对毛主席的承诺,不愧于最伟大的红娘这个称号。
“故伎重演”铁道兵“王司令”接着当红娘
1954年,王震奉命进京。
毛主席问他:“知道吗?叫你来干什么?”
王震答道:“不知道”。
毛主席再问他最近看什么书。王震说在读一本名叫《远离莫斯科的地方》的苏联小说。毛主席顺手递给他一本书说:“你好好看看这本书。”王震接过来,原来是孙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折页的那一章是《实业计划》,这整整一章讲的都是中国铁路建设的构想。
随后,毛主席说:“中国之大,铁路很少,让你出任铁道兵司令员,给祖国修更多的铁路”。并当即要求王震要用抢修的速度战斗的姿态,修建南方黎湛铁路和鹰厦铁路。
王震率铁道兵修建鹰厦铁路时,发生了与新疆垦荒同样的问题——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上缺少女人。一位连长年龄很大了也没有老婆。王震知道以后说:“我放你两个月的假,任务就是找老婆,如果找不到,我非处分你不可。”
纪录片《国家记忆·抢修鹰厦铁路》中,一位离休的铁道兵老干部回忆说:一天早晨,王震到一个连队的木工班视察工作。一位战士不认识王震,当着司令员的面骂王震,跟着这个老家伙只有干活儿的命,连找老婆的机会都没有。王震听到以后大吼一声,我就是王震,战士吓得直哆嗦,王震说:“你看你这个熊样子,难怪女人不找你,一个个都是胆小鬼。今天我放你们回家找老婆,找不到党内警告处分你们。”
之后,为帮众多铁道兵找老婆结婚,王震专门写信给当时的福建省委书记叶飞说:“老兄啊,你要给我一些拴马的桩啊。”叶飞一头雾水地打电话问什么拴马桩。王震笑道,就是动员一批姑娘到我们铁道兵部队来,解决大龄铁道兵婚姻问题。
与当年8000湘兵入疆的情节差不多,不久,鹰厦铁路修建线上就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闽东姑娘,她们乘船沿着闽江而上,来到了铁道兵部队,要嫁最可爱的人。
回想王震将军波澜壮阔的一生,论打仗,他是狠角色,威武将军。论军营里的人文关怀,他又一肚子的似水柔情。难怪他的兵,都那么喜欢他。
作者: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