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气东升
夕阳无限好,何妨近黄昏
——题记
上周日,跟着乐优游户外活动群徒步下徐村——万山书院——下徐村,一共大约八公里。一路走来,神清气爽这里就不必赘叙。
吃罢午饭正一点,太阳最暖的时候,接我们的班车还没有到,大约还要等上一个多小时。于是我们几个大人就围着武状元登科的牌坊欣赏,小孩们早追逐打闹不见踪影。广场上有卖衣服的,有卖芝麻片和糖果的,还有卖甘蔗的,也算是热闹非常。
先前的篝火早已燃尽,留下一堆灰烬。老人们三三两两吃了午饭又坐在武状元徐衡的牌楼门墩上晒太阳。
这些老人都上了年岁,看起来和蔼可亲、慈眉善目。他们或吸烟或聊天或闭门养神,有的还拄着拐杖,但看起来还挺健烁。
不知何种原因,看见老人我心里总会升腾起一份敬重。不自觉想走进他们,岁月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带走了他们的青春,却赋予了他们丰厚的人生阅历。一位老人就是一部厚重的历史,蕴藏着许多传奇的故事。
爱好摄影的李,瞧出端倪,捣鼓着让我坐进去,大胆一点去采访一下那些老人。
开始我坐在旁边,有些局促不安。我怕语言不通,看来是我想多了。
当我面带微笑地坐在他们中间时,老人们都憨憨地笑出了满脸褶子。其中一位老人还拉着我的手,向身边的老伙伴骄傲地说:“这是我孙女嘞。”引来其他老人羡慕的目光。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这种幸福感来自长辈对我的呵护。父母自不必多说,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脉相融的亲情。
只是我祖父祖母去得比较早,他们离去时我也六七岁。但他们的英容相貌,谈吐总会在某个时刻、某个角落突然从我残存的记忆中蹦出来。比如那刻,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他们的英姿,对他们充满无限的怀念。因为他们真实存在过,丰盈了我的人生。也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可惜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先说说祖父吧。他个子不高,力气大,身体棒,为人敦厚。哪家有做不完的农活或干不动的力气活,他都会去帮忙。他乐善好施,也因为他的热心善良,给我们晚辈积了福分。在村子里,我们一家十分受人尊敬。可唯一有点缺点就是爱抽烟、喝酒。尤其在祖母过世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整天借酒浇愁,萎靡不振。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抱着弟弟举高高,也不再用他的胡须扎我的小脸了。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是闷闷不乐,一个人孤独的抽烟。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因为酒精中毒离开了人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母亲说:“他是去陪你奶奶了。”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的祖母就因病离开了我们。印象里,祖母个头也不高,却很瘦。五官极其标致,细眉大眼,白皮肤。母亲经常跟我夸张祖母是如何能干,出了名的好人。什么是好人?小时候我自然不知。但从母亲的叙述中大约明白母亲口中的好人就是——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客人,自己不吃,先让别人吃;分东西先让别人先挑;自己专挑最脏最累的活干……等等。有时我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给弟弟,母亲就会说:“你真像你奶奶。”这样的话,对我听来,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赞美。祖母的形象不再瘦小,而是伟岸。
我一直忘不掉祖母靠在墙根晒太阳的情景;忘不掉我家晒谷子时,祖母和我一道坐在边上守,以防鸡、鸭或鸟啄食。太阳下,她一边哼唱歌谣一边给我扎头发的场景;忘不掉她挂在房门旁的那只绿白相间的皮包——那里装着童年最甜的糖果。
……
古诗中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然而我想说:“夕阳无限好,何妨近黄昏”。就让一切美都交给时间吧!
这些坐在门墩上的老人们啊,你们是最美的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