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半个小时候后，工人没有走的了。顾婷婷统计后，上来告诉他广场上剩下282名职工，走了98名。成之信看着广场上二百八十二名职工，加上外地办事处没能赶回来的一百多名业务员，觉的有这些人留下来，一下子对企业充满了信心。他也担心人们听了他实事求是的讲话，会一走了之，尤其是牛新华第一个往外走时，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不怕做事没钱，就怕不得人心，既然大家肯在厂子危难时刻和他站在一起，说明大家还是信任他，看好厂子的发展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向大家鞠躬，非常真诚地说：“谢谢各位对我的信任，三年前，我承包了这个厂子，我就把这个厂子当成自己的家和自己的事业，同样，大家也都把厂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事业，经过三年的努力，使厂子克服重重困难，不断壮大，有了不错的收益。今天，厂子遇到了困难，在厂子最困难的时候，你们选择留下来，是对我和厂子的信任。几年来，由于用人制度不一样，你们有的至今连个合同工都不是，包括我都什么都不是，还是农业户口，更别说吃什么商品粮了。今天，我想说的是今后厂子要改制，既然厂子的承包权经营权市里给了我们，我们留下来的就是厂子的主人，不再是我个人的承包企业，而是大家的承包企业，让每个员工最少是合同工，吃上商品粮。请大家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们还会像过去一样，越是困难越能坚持发展，甚至是超越式的大发展。我在这里给大家承诺今后厂子度过了难关，你们要工资也可以，算作股份加入到厂子里也可以。好，我就说到这里，大家去领工资吧，散会。”
成之信话音刚落，底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一阵高过一阵。谁也没有动，激动地鼓着掌。
成之信见大家都没有动，不得不一再摆手，掌声才停了下来。他开玩笑地问：“大家是不是不想领工资了？”
站在最边上的王老二再也忍不住，喊道：“成厂长，我的工资不领了，算是入股吧。”其他人也跟着呼应。
成之信激动地走过来，握着王老二的手，连连说：“谢谢，谢谢，你们还是快去领工资吧。……”
广场上工人一下子把成之信围上，纷纷表示：“我们的工资不领了，我们的工资不领了……”
成之信一一握着大家的手，眼里含满泪。他身体晃了几下，被王老二扶住。成三几个人看到后，赶紧过来，要送他去医院。成之信摆手拒绝了，让他们扶着去厂部医务室。
工人看成之信受着伤，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路。成之信不让人搀扶，一边挥手致意，一边慢慢走向医务室。身后的人们也都慢慢散去。
随后的几天，各地情况统计出来，除了邢州市市区及周边市场人员无流失外，其他市场走了近半的人。
成之信根据市场情况，很快重新调整了生产计划，把销售由原来的三级管理，改为二级管理，各县级市场直接对销售部，原来的销售报表由周报改为日报，加大了销售奖励力度，把成炳轩从销售科科长调整为啤酒厂纪检书记，盆侠思调为总经理助理，除了负责邢州市场外，协助总经理主管销售……他经过一系列的调整，市场稍有好转，但还是不容乐观。
成之信原本想在电视台上登出售货场、新轿车的消息后，很快就能筹集到资金，可几天过去了，一直没有人问津。
厂子贴出了集资公告，顾婷婷第一个拿出两万元，在她的带动下，厂子职工纷纷集资，很快筹集到四十多万元的资金，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压力倍增，心想这是职工的血汗钱啊，一定要用好每一分钱，最好把一分钱掰八瓣使。
成之信正忙得焦头烂额。杨雪跑过来，呼歇着说：“哥哥，哥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啦？喘口气，不着急，慢慢说。”
“成俊毅和他媳妇打起来了，他们正闹离婚呢。”
成之信一愣，心想早晨见他们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闹起了离婚呢？他站起来想去劝架。
成俊毅一头闯了进来，见杨雪也在场，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钱，把钱气呼呼地甩到办公桌上，说：“正好，杨雪在这，信哥，这是我给厂子的钱。”说完，他扭身就往外走。
成之信一把拉住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别管了。”
“你们吵架了？”
“嗯，你别管了。”
“是不是为了钱的事？”成之信把钱拿起来，说：“这钱你拿回去，你们攒个钱也不容易，红丽考虑的也对，不能都为了厂子，连日子也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