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茶道修习结束,疲惫的走在八角街上,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辉笼罩着万物,透着几分末世的迷离,似乎所有的俗世都与我脱离了,我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思绪飘渺成空,时光俱往,恍若隔世。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敏感体质,尤其喝茶时更是清明敏锐,身体可以感知很多东西,有形的,无形的,似乎血脉里都是灵动的精灵,可以给予我最准确的觉知。
然而,当我在今天的茶道课上练习最基本的出入座,最平常的站立和端坐,最基础的弯腰和调息,才发现几十年来养成了诸多的错误,一些看似简单自然的动作,一些看似寻常的平日习性,却是非常艰难的。
在连续吸气呼气的调息过程中,我不由自主进入了一个似睡非梦的状态,像是冥想,又不是冥想,身心俱空,好像是没有着落的舒适,却又是不得依靠的恐惧,在深度境界无助中,我害怕极了,冥冥中我似乎看到了做茶师父,我着急的呼唤:师父救救我,快救救我……师父微笑着,对我说,慢下来,你就知道了。
我立刻想到了姜文的电影,让子弹飞一会儿,再飞一会儿……
带着师父虚幻般的嘱托,带着强大自制力的觉知,我下午跟着老师努力地一点一点练习顺坐和站立,以及茶壶的指法和手法,却发现我的身体由不得我的心和意志,我无法控制我的手指和手腕,也无法控制我的腰椎,连我的脚趾都不能觉知控制,看着另一位朋友的灵活,我一度陷入绝望和痛苦,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残疾人,不只是头脑残疾,主要是身体残疾,身心意无法合在一起,所有的都是没有链接的七零八落 ,多么可怕的现实。
在助教老师的帮助和确认中,发现我很多动作根本无法做,或者完全无法控制。这让我突然想起来往年曾经的肩关节手术严重损伤了神经和诸多经脉,我的日常行为又损伤了肩颈和腰椎,所有的不能和痛楚都告诉我,曾经的我是多么虐待这副肉身皮囊,我是多么浑然无知的行尸走肉在人间。
当我绝望的想放弃自己,我发现指导老师对我也开始不知所措,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我修正。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和逃避,于是瞬间调整了内心,立刻重新振作,不断对自己说,我可以,我必须可以,我一定能行,看着我鼓起勇气不断努力练习,老师也再次开始努力指导我,包括养生的两位老人,大家一起积极帮助我观察和纠正。
这让我立刻明白,如果自己对自己都不愿负责,别人更无法对我负责的,也就是:你自己不伸手喊help,别人是无法实施真正救助的。
似乎是刹那间,我悟出来,所谓茶道,不在于茶,而在于道。所谓道,不在于形式,而在于觉知和身体的合一,最终归于身体的行动和实施。
我发现所谓的身心意形,最终都是要归于身,觉知也只有跟随了身体行动,才是真实的发生,所以生活中的落地行动最重要。
其实,读书少并不可怕,读不下去书也不可怕,对我自身来说,真实的体验胜过一切思维领域的判断,所有的经验都只能经由自己亲身的实践体会,才能够真实懂得属于自己的道路该如何行走。
这让我越发珍惜我生命中所有的真实发生,珍惜自己的一切缘分。就像这次茶道修习,也是冥冥中注定的遇见。我将继续努力练习和身体的沟通和对话,继续感知和身体的合一,以茶度身,希望此生可以真正修成灵动自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