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龙须山
(一)天涯有约
我喜欢安静的夜,那种没有路灯的装饰、霓虹切割过的原始星空。伸手不见五指的安静里,我习惯性地和辽阔高远的星空对视。恍惚里,那是你生长在我心中不败的欢喜。
关于徒步,在我的潜意识里这是一种低碳环保、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方式。对它的好感来自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徐家汇英语角的一次体验活动中,一位意大利的老师邀请去徒步杭州北高峰,义务做他的向导。一次活动让我感受到了彼此分享事物的快乐、因为劳累而想要放弃时来自同伴鼓励的感动。这里面有很多触动灵魂的分享,每次回味都让我品咂出不一样的快乐感。这份好感在心底慢慢生根、成长,也就有了后来的龙须山徒步。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悲伤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它如风而至,让你措手不及;它又如烟而逝,让你明媚初现。当然我们可以用成熟的方式去释放自己的忧伤,而我的方式就是走出去:去写作、去看电影、去吃好吃的又或者独自旅行。把忧伤转化为另一种能量,把忧伤散落在每一个陌生的街角。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放空自己,寻找和自我相处的支点。我重新认识了自己,也重新认识了世界。走出去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没有遇见过的人,没有看到过的别样风景。
出于一种好奇感的驱引,我参加了龙须山野外徒步。这是一种新的尝试,一种对生命新形态的探索和挑战。我不知道为什么,人到中年的我想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想要重新认识如阳光、空气、风和雨等普通不过的存在。我知道这样做很幼稚,但这样让我觉着很自我。
(二)午夜欢歌
虽然喜欢做自我的事,但我很少为此而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认识和了解它。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一个特懒的人。时不时地关注徒步群里的消息,欣赏着他人云里雾里的游记。半个多月的准备,我把需要的徒步登山器材基本准备好,默念着这将是一次不错的旅行,像极了一个准备很长时间面临考试的学子,临近出行,心里暗自窃喜,可以以远足的方式释放不易生活的压力。
当我看到此行旅游专车司机亲切的笑容后,我分外觉着开朗而有趣。 我坐上了去往龙须山的专车。一切都来得刚刚好,很多有趣的遇见都会被命运安置一些操蛋的插曲,这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固有套路。专车不急不缓地在高架路上行驶着,速度并没有让时间按下暂停键,城市华灯初上,打在车窗上给夜晚染上一抹寂寥。本该内心平稳,始料未及却是翻江倒海。我一下子回到高一准备进新班级开门的那一刹拿,这里面坐着的人将来会在我的人生里演绎怎样的故事。后来我发现,除了温暖就是感动。50,这个我从小到大都熟悉的数字。小学班级人数50余人,高中班级人数50余人,大学金融专业50余人,这个数字好像是集体组合最恰当的数字,当然在这里是一种偶然。好吧,生活很调皮,我欣然乐意。
领队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干练利落。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也是一位上海人,标准的上海普通话。听了领队温暖的开场白,灯光在路灯映照下明灭变幻,在黑夜里整个车厢被说笑声充斥着。这种声音不是市井上的吵闹,是一种从疲累工作中抽离出来的短暂闲适,这份喧杂并不多得。
后来听领队说要自我介绍,我一下子心情紧张了起来。接下来的每一个都逐一介绍了自己,向我普及了很多日常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我感觉他们很新鲜,很高级,我与他们之前好像差了几个霍金和几个华罗庚。我不是学渣,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优秀到让人仰望的那种。那一刻我深刻感受到了优秀的独特魅力。听到我认同的地方我都认真地点了点头。等车厢里安静下来后,窗外依旧一片漆黑。偶尔闪过的交通信号灯让整个夜晚看起来有些斑驳,像极了被风霜浸染过的白色城墙,颜色凌乱却骨气奇高,不肯向岁月低头。
到达农家乐之后已经是深夜,顾不及多说两句就和领队道一声晚安回房休息。
(三)初见龙须山
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惊醒。拉开严实的窗帘,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折服:窗框好像一幅画的画框,隔绝了周边不相适宜的地方,一副淡远宁静的山水画油然而生。往这远处被晨雾抹拭过的远山,跟画家笔下的山水泼墨画如出一辙,让人惊服。昨夜的舟车劳顿并不影响今天的活动,全身上下精力十足。我们一行人赶忙吃了早饭,重新坐上了大巴车去往宣传册上的第一站——龙须山。
到达目的地后,稍作停歇我们便正式开始了这次的登山活动。登山不是最让人惊喜的事,但是跟一群陌生人徒步登山确实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向来不是一个能说会侃的人,对于一个陌生的圈子缺乏主动沟通的能力,所以一开始我是一个人走,后来就一直走在最前面。跟在当地的领队大叔走着,时不时地攀谈几句当地的风物也算是自得其乐。越往前走,越听不见后面人们的说话声,我感觉这座山已经开始走进我的心里,听我诉说着心底的故事: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执着、坚韧、乐观才是中年男人的生活方式,孩子是我未来的全部,藏在心底的生活哲理浮现在脑海里。
我偶尔会看到叮咚作响的山泉汩汩流淌,声音分外清脆爽朗,我忍不住用手机拍下了照片。我从没停下脚步,犹如同生活里的不如意竞赛似得,一直走在最前面,将所有的不如意抛弃在这绵绵群山。慢慢的,汗水毫无察觉从额头一滴滴地渗出来,跌落在地上寂静无声。上山的路是想象不到的崎岖,一会儿是蜿蜒曲折的平地小路,一会儿是陡峭难行的悬崖峭壁,一会儿温热难耐,一会儿凉风肆虐……这座山以它独有的魅力吸引着我步步往上走,一步也不停歇。 在上山的过程中不知道队友们休息了几次,但我却是一刻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冲,即便是来回数次为了等欢声笑语的队友们都不觉得累。
一边往上走我一边思考很多问题,其中一个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管你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得来的,而有些事只要你努力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登山就是如此。
在不断让身体疲惫的过程中,心理慢慢得到了放松。但生活很顽皮,从不会让你片刻停歇。因为来时没有换上一双防滑的登山鞋,我在攀登陡坡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往下滑,大有滚下去的危险。当时我忍住不回头看,用手紧紧按住岩壁慢慢往前走,脱离危险境地时心里不住地说着“再难也会挺过去”,庆祝我尚留人间的惊喜。经历波折艰难的攀岩,我们终于登上山顶。要问及我登顶的感受,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我觉着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中午简单就餐休息后,我们便开始下山的路程。生活就是这样,刚刚结束一个行程,下一个便接踵而至,从未停歇。但也只有这样才让人倍感充实。下山是一件最搞笑的事,因为鞋底把滑,遇到陡坡我直接滑下去,回去才发现裤子被磨了一个又一个洞。这条裤子在陪伴我20天后壮烈牺牲,在此我深表歉意。下山的路虽然没有上山那么累,但依旧不轻松。下的时候需要脚趾用力。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从树影里看到落日的余辉时,我们也差不多回到了山下。
告别夕阳后,夜色袭来,一切归于平静。大厅里大家坐一起攀谈起来,喝酒的坐一起,不喝酒的坐一桌。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每个人都在舒展着自己褶皱的心情,在新的一个太阳来临时能够满怀激情地去迎接它!夜过三巡,一天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而我,是夜晚的追随者。我走出房间,抬头去看天空。今晚的夜色很黑,星星在数不清的光年距离里听我诉说着心底的故事,它静静地听着,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生生不息,日子不紧不慢就是最好的活着,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悄无声息的轮回,经济萧条之际,如何安放躁动的心灵”那些话被来往的车声硬生生地从心底里拽出来,漫上天际。等到睡意袭来,我扭头回到了房间,简单洗漱后躺下。不语。
(四)汤泉一梦
第二天,天空阴雨连绵,专车继续在高速路上行驶着。雨滴打在玻璃上瞬间凝聚成一颗颗小水滴,在风儿的摩挲下坠入低地,不见光影。两旁的山被雾气萦绕,模糊得看不真切,恍若仙境。从玻璃窗疾驰而过的白色房屋渐次消失,留下一抹淡淡的雾气。
我们在公路上穿行了很久,来到了一家温泉度假村。 当看到一个个精致的汤泉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小孩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我一个个地泡过去,当身体被各种品类的温泉水浸润的时候,我一下子被这种感觉征服,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我在细雨中来回穿梭,温泉下的暖热,以及雨中的湿冷,一种难得的舒适。温泉让我们一行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快乐总是短暂的,离开温泉度假村,大巴车继续在高速路上行驶着,天色渐晚,它和时间一样从不停歇地驶向终点。两天所有的遇见被文字悉数收录在笔下的文字里。有一天,这段经历会随着时间淡忘,但这份快乐却会成为我不断探索的动力,发现越来越多有意思的人与事,充盈我依旧单薄的人生岁月。
(五)心上青田
人生就像一方禾田,只要我们用心耕耘,就会收获最丰硕的果实。 这是我见过最为乐观而快乐的一群驴友,没有抱怨,没有颓废,没有顾忌。他们的眼神柔和,像龙须山邂逅的那一泓澄澈的潭水,那是时光和磨难赋予他们最珍贵的礼物。
两天的时间很短,我也没有跟他们多说几句。但他们无形中给了我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叫优秀,这股力量也叫博学。 有句话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其实不是,是我不经意闯入了他们有趣的生活。他们是我拼尽全力想要攀登的高峰,是我努力奔跑的终点站。
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不管好与坏,我们无须顾及太多人的感受。遵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去自己喜欢的地方,遇见和自己一样的三五好友。生活的燥热慢慢退却,我慢慢找到了自己余下人生的坐标,而他们就是我开始的起点。 生而为人,我们总会遇到很多的不确定。但我们不该为此而焦虑、痛苦,这样会让我们遗失很多找不回来的美好。所以,我能答应自己的是不再抱怨,用爱去生活,用爱去解决生命里遇到的所有困局。
人间有味是清欢,努力让自己平静,努力让自己适应生活的平淡,努力让自己朝着正确的方向奔跑,遇见那个因幸福而嘴角微微上扬的自己! 龙须山一行,我以为风景会倾听我心底的忧伤和苦闷。其实不是,生活才是我的导师,回到现实里,努力过好每一天才是人生的要义。
愿生活不负有心之人! 愿所有散落天涯的孤独各有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