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曾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
一、
“当代著名诗人、文学家女诗人于七月五日在家中自杀身亡。死前留下绝笔诗《长日将尽》。享年四十一岁......”
合上报纸的瞬间我有些恍惚,“女诗人”、“长日将尽”这些词似乎与我脑海深处的某些片段不谋而合。而她其实并不如同报道上一样,她并不著名,也没有任何公众形象。她给我们的空间实在太多,因为除了诗我们对她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是个毫无意义的符号。她的存在对于这个物质的、变幻的世界实在无足轻重。
但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生命过往的某个时刻,她和《长日将尽》曾光明正大的出现过。
二、
这是一座终年没有艳阳的城市。但午后的气温绝对够你消受。
我对那首诗惊人的清晰记忆成为了我不断去验证它真实存在性的无休止动力。我甚至还能回忆起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燥热午后翻开了那本诗集,它带有烟草味泛黄的颜色还飘荡在我鼻子下面。可是现在,我翻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没再见过它。那本诗集孤零零地飘荡在我脑海中。就如同我昨日才与它相拥而眠,而今天醒来它就消失了。
拐角处有一家冰淇淋店,我该去吃个冰淇淋然后忘掉它才是正经。荡进小巷,冰淇淋店不在,等我的是家旧书店。而此刻我仿佛又闻见了泛着黄颜色的烟草味。
三、
它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至少表面上是。
一样的底色,一样的烫金字体,一样的名字。我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切都对,唯一不对的是,它不是诗集。虽然我没有如愿以偿地闻到烟草味,没有在泛黄的纸上看到那首历历在目的《长日将尽》。但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这本漏洞百出的科幻小说,讲述了一个年近半百的图书管理员如何用一本图书馆里的旧书穿越时空与一个不断经历死亡又重生的女人讨论哲学问题。故事够烂,但精彩在于旁边的批注。两种不同的字体,一个狂劲有力,一个飞龙在天。他们似乎在对话,指出故事的错误或由一个哲学问题展开辩论。
这些对话奇迹般地抹去了女诗人和她的《长日将尽》在我脑海中的痕迹。但唯一遗憾的是最后一页却被撕掉了。
四、
三天前,爷爷去世了。
生前他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理所当然留给我们了许多笔记。这些他从来都不让别人触碰的秘密,在今天可能就要公之于众了。
我轻轻的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他说:
他们是这世上最严肃的哲学问题,诗人之死,只是一个开始。
其实哲学我是玩不来的,但是这笔迹狂劲有力,我似曾相识。
一年前那本貌合神离的书可能让我发现了他人生最大的秘密。而眼前笔记本里静静的躺着两张纸。
一张是那本小说的最后一页,飞龙在天:“明天是我四十一岁的生日,我想是时候把这首诗告诉你了。”
另一张则是剪报:“当代著名诗人、文学家女诗人于七月五日在家中自杀身亡。死前留下绝笔诗《长日将尽》。享年四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