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你是多余(6)

大二时,露露已通过了英语四级考试,而且考得还比较好。准备在暑假期间好好备战英语六级,她不想回家,愿意省下钱来给家里。还谋了一份工作,家教,周六日去教一个准备中考的男孩,半天时间。这让她不仅有了一份小的收入,还过得挺充实。

一天,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声平安,也了解一下爸爸的身体,她想通过声音去判断爸爸身体的好坏。可爸爸从来都不接电话,他或许也知道女儿的心思,也怕闺女知道他的病情,即盼着闺女来电话,但又尽量不说话,他想说的话,都通过妈妈转达。

今天,妈妈的声音显得格外着急,声音还有点颤抖。如果问发生了什么事,妈妈肯定不会说,只是跟平常打电话一样,问侯,聊聊学校的事。妈妈心不在焉地听着,说了一会,妈妈主动挂了电话,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这让露露很不安。

她回到宿舍,收拾行李,与室友道别,给父母买了点吃的,带上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归途。

待到家门口,家里挺热闹,伯伯和叔叔都在,进进出出的,露露很害怕,爸爸病得很严重吗?立即冲进爸妈的房间。果然,爸爸无力地躺在床上,本来苍白的脸更显苍白,如同白纸,喘着粗气,听着让人害怕,如果一口气没喘过来,她真担心爸爸就此离她而去。

露露奔到床前,叫了一声“爸爸”,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爸爸一见到露露,立马就眉开眼笑,想要撑着坐起来,边说:“露露,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的吗?……跟你妈打过电话?你妈去邻居家有事去了,一会儿回来。”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仿佛干了重活,气喘得更粗,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露露见状,立即扶他躺下。

原来,爸爸已病了一个多月了,以为是跟以前一样,吃点药,打点针,就能好了。可越来越厉害了,今天还晕了一次,无助的妈妈只好去找叔叔和伯伯。他们过来想要送他去医院,正在忙着做一个简易的轿子。

取下竹凉椅,然后再在两边椅子脚上捆绑两根竹子,两根前后各搭一根粗绳,这样就能抬了。

他们把爸爸扶上竹凉掎,躺下,然后盖一场小棉被,正准备出发了。

妈妈已从邻居家回来,她是去借钱了,担心病重钱少误了时机,多带点钱备着,不慌张。看到露露,有点惊讶,立刻就明白了,闺女那么聪明,昨天打电话时,肯定听出来了,这就赶回了。

娘儿俩收拾几件衣服,幸亏是夏天,不用穿那么厚,衣服也薄,占地少,省了很多空间,倒是可以用来安排放爸爸的药。

叔叔伯伯抬着爸爸,娘儿俩扶着他,拎着包,急冲冲赶往镇上的医院。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

镇上医院稍微做了一下检查,做了一下处理,罩上氧气面罩,让她爸爸稍微舒服点。

医院的医生与伯伯和妈妈说:“这种情况,最好是去县城医院,这儿地方小,设备不齐全,医生技术有限,真的没办法给他治。最好是现在就准备去县城,别担搁了!”

露露听了,脑袋嗡嗡作响,虽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愿意听到医生这么说。

既然她回来了,就是为了给父亲治病而回来的,她要为这次父亲的病负一点责任,她已经长大了,能做一点决定了。

露露抹抹眼泪,对伯伯和叔叔说:“叔叔伯伯,我想带爸爸去县城医院看病,今天晚上就出发!”露露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么不容否认,他们也知道情况的严重性,点点头,表示同意。

伯伯吩咐道:“老三,你回去吧!我跟着她们娘俩,不想让她们娘俩有个三长两短。”

此时是晚上八点十分,可是隐隐地听到了雷声,看来要下雨,露露不管这些,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带爸爸去县城。

现在这时间点肯定是没有去县城的车,只能去租船了。

伯伯曾当过村长,在村里有那么一点威望,他不好意思地敲开了船长张老伯的门,说明来意。听说要救人性命,张老伯二话不说,拿了一件外套,嘱咐他媳妇一声,他去跑船了。

露露和她妈守着爸爸,爸爸已经昏迷不醒,此时又下起了雨,她们俩在船码头焦急地等待着,希望伯伯一切顺利。

不远处,终于看到了一点灯光,那是手电筒的亮光,伯伯正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匆匆朝这边过来。

“露露,快帮忙一起把他抬到船上!”伯伯叫着。

露露早已准备好,颤抖着扛着竹凉椅后面的绳,配合着伯伯,一起把爸爸抬到了船上。张船长解开缆绳,跑步到船头,开足马力,直奔县城。

此时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那艘船在长长的江上飘零,显得十分渺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雨水吞没。

在船上,伯伯默默地看着这一家人,爸爸奄奄一息,妈妈是哭红了眼,女儿则悲哀地无助地看着爸爸,希望奇迹出现,现在能和她说说话。

而江上还是大雨倾盆,大雨滴乱入船。好大的一个响雷呀!雨越下越大,就像用盆子里的水往下倒,雨不断的下着,粗大的雨点,落在船上的玻璃窗上,发出噼呖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雨水顺着玻璃窗往下流,窗外望去,黑漆漆的,树啊,房子啊,都看不清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好象有一个巨大的水珠帘,那些岸边的树被风吹得左右乱罢花草被雨淋的弯下了腰,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又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露露站到了窗边,不顾从窗户缝隙中溅进来的小雨珠打湿了衣服,她只盼着这雨能快点儿停,船儿能快点儿开,他们能快点儿到医院。

爸爸的呼吸越来越弱,妈妈已出声了。露露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儿,她不想这个家少了父亲,顾不上去安慰妈妈,来到船头,求求老伯再开快点儿。

船再次提速,已超过最大值。幸亏离得不远了,此时雨也停了,凌晨两点,终于到岸了。

船长也一起帮着上岸,露露扶着凉椅,妈妈打着手电筒,一路狂跑,3公理的路程,15分钟就到了,到了县城人民医院。

张伯在人民医院有个熟人,直接找到他,说明情况,立马被医生推进手术室,直接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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