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汶川地震已经过去十周年。
十年,是一条很长的时间线,它可以让新生的婴儿满地奔跑,生长出记忆与认知,也可以让懵懂的少年长大成人,以别样的心情去回溯往事;十年,足够一个学生从初中到大学,也足够让十五六岁的孩子成家立业,新晋爸爸或妈妈。
十年,也是一个很短的时间点,一晃而过,回想汶川,仿佛还在昨天,场景历历在目。
汶川地震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初一,重庆的夏季很溽热,全班同学正在教室睡午觉,很平常,窗外蝉鸣阵阵,偌大的教室静谧无声,只剩下风扇呼啦哗啦地旋转。
桌椅开始摇晃的时候,大家睡得正熟,我被摇醒,第一意识是以为同桌在摇桌子,晕晕乎乎叫了几声,桌子依然在摇晃,我支起头,看见全班的桌子都在左右摆动。
那一瞬间的感觉,蒙了。是真蒙了。没有丝毫的意识,这是地震。
不一会儿,老师慌慌张张地跑进教室叫醒大家,说是地震。但直到这个时候,全班的反应都很迟钝,根本不觉得“地震”这两个字和恐惧这个词有半毛钱关系。
教学楼虽然还没有倒塌,但也已经倾斜,还有余震。
全校学生被疏散到操场,大家开始反应过来,一个二个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通信全面瘫痪。有人开始慌张,隐隐约约开始有哭泣声响起来,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大……全城交通瘫痪,学校没有接到通知,不敢放学生回家。
下午临近傍晚,学校终于肯放人。
学校周边的学生都各自回家,我家离得远,竟无家可归。好在一个同学带我去了她家。我们平时在学校里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她的爸爸妈妈非常热心周到地照顾我,保护我,晚上带我一起去露营,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他们。
凌晨两点多,我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拿起手机继续给家里打电话,通信依旧处于瘫痪状态。大家都没有睡着,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所有的新闻报道都是不断上涨的死亡数字、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一批紧接一批的救援者、一张又一张待人认领的学生证……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实际数字远不止。
第二天,终于打通了电话,奶奶身体不好,在摇晃中晕厥,好在没有大碍。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下,心里着实舒了一口气。
那一年,许多孤儿横空出世,丈夫失去妻子,妻子失去老公,夫妻双双离逝……我家的一位亲戚,地震发生的那一刻,他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全部都在重症灾区被永久地掩埋,一瞬间,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一对孤寡老人。
他总流泪感慨,真是羡慕那些全家能够一起走的人。
但生者总要好好活下去。虽然这很难,我无权发表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