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学毕业后,我跟随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我交往两年的男朋友一起去了北京。
彼时的北京还没有雾霾,第一次感受到北京的秋天,天是通透的亮,淡淡的蓝。我们经过简单的几天找房子,找到了我第一个住所:天通苑。
那是一个地下室,每月租金350,里面就只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卫生间当然也是公用的。我记得每天地铁通勤往返三个小时,通往地铁站的路要排队绕好几个弯。有时候我会盯着前面大叔后脑勺的汗珠,从头发上直溜溜地流下来,流到脖子里,但通常他并不理会。也会看到四周吃着包子煎饼的男男女女,不知道好不好吃,因为没有表情。偶尔还会看到一两个迅速翻越围栏的男人,但排队的人们从不理会。
在这样一个清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天通苑住的一年里,我们吵吵闹闹,用心感受着北京的四季变换。我们会在每月发工资去吃一顿火锅,作为对我们辛苦一个月的犒劳,也会在苹果店旁边的马路牙子上拿瓶蹲着聊天,想象着我们什么时候能买个苹果手机。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清楚地记得是2011年底,男朋友的单位发了一个纯牛皮的笔记本,质感非常好,笔记本很厚实。我拿着这个笔记本,在上面认认真真写下了第二年的豪言壮志,其中一条便是找到月薪三千以上的工作。
可是还没等我找到这样的工作,我就失恋了。
那是一个初夏,当我在上班的时候,电话那头猝不及防通知被分手。
一整天的内心世界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我从大脑空白到计划怎样挽回到最后一面该说什么不停在脑海排演。可当我焦虑地回到家,却看到满屋狼藉,他搬走了他所有的东西,留下一地凌乱。
他甚至连见面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那段时间,我辞了职,失了恋。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导致我们分的手,后来才渐渐发现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新鲜感的城市,作为刚毕业的我们难以招架,你的职业,你接触到的人,你的每一次新鲜体验或许都会导致两个月越走越远。
变化的是我们,不变的是北京的四季。
我没有纠缠崩溃,也没有要死要活。我辞了职,丧了一个星期后,开始平静的过一个人的生活。
失恋后的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后来我换了工作,果然拿到了3000元的薪水,然后有了钱,我换了住的地方,从天通苑搬到五道口。
我每天节衣缩食,彻夜亮起的大楼与我无关,繁华的都市与我无关。虽然在我看来,我在北京过得远不及我想象中那么好,可我就是想留下来。
既然为了一个人来,就别再为一个人离开。
第二年的某个初夏,我约了朋友吃饭,散了之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路过他所在的办公大楼。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这栋楼里上班,我抬头看了看那栋楼,灯火通明,我在想或许下一秒他就会从楼下下来,去我面前的711买一杯咖啡。
没有忐忑,没有期待,没有想到遇见他该说什么,我突然发现这一年我居然释然了。
在我发现我释然了以后,我决定离开北京。
当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你牵挂的人,没有你希望得到的所谓回头,没有了对于这个人的期待,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离开了。
我们的故事远不像小说那般,经历相遇相恋分手之后,还会在某一天不经意间再次相遇,互相感慨,若当初你不放手我就跟你走这样的话。更多的时候,是说了分手的我们,从此将再也也不会相见。
如今,离开北京后的我辗转了三个城市,却都不是为了谁。曾经觉得“为了一个人奔赴一座城”这样的话很感动,但现在想来,把自己的命运给别人,倒不如在爱的城市,找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