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5岁,女。现在说一说我们的糟心亲戚的故事。
我妈那辈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吧,媳妇都挑附近找,所以我妈的娘家离的特别近,如果不是有中间有户人家挡着,我们站在楼顶就可以对话了。
我妈生来没赶上,前头生了一个哥和一个姐,外婆在我妈很小时离世,外公那时脾气很暴躁,听说是拳脚相向,这也怪不得我舅脾气暴躁,我大姨年纪轻轻就跟别人跑了。外婆走了,外公一个人带三个孩子,长子义无反顾的帮着带妹妹,那时候的带,不叫带,叫使唤,一直使唤,使唤着使唤着,就习惯了。
终于我妈嫁给我爸了,我爸为人老实,就是家境贫穷,可我妈愿意啊,两个人很快生下了我,这中间有哪些他们和我舅家的故事,我还不知道。然后我爸开始了长路漫漫的打工生涯,直到现在……我三年级时,我妈生了我弟,于是她选择留在家照顾我们两个,这会以后,我就开始对我舅家,有印象了。
无可厚非,我舅和舅妈对我们是好,经常给我们送点吃的,菜,油这种,因为我们日子过得很拮据,不像他们“大户人家”。那会我很感激他们,但就是不能好好的亲近他们,只是我爸妈逢年过节在不停的、大量的往他家送礼,我特别不能理解,可能我们一年都不能喝上一瓶的香飘飘,却成箱的往他家送,我们从来不舍得买的牛奶,却成箱的往他家端,我妈辛辛苦苦发了馒头,一定要挑很多特别好的及时送给他们,更别谈过年了……我无数次撅起嘴巴,满满的抱怨,都没有用,只记得我爸妈每次都是隆重打扮一番高高兴兴地走去他家,左手右手没有空的,包括我。哦对了,我每次会比较期待回家时,我舅妈会给我们回什么礼,因为他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手都很大方,有时候我们会一家人分享一杯香飘飘,我舅妈一般回两瓶,还有方便面,袜子这些。
可能是女孩子的心思太重了吧,不然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我爸妈在做小人吗?怎么我舅一摩托车骑过来,我妈就去给他家干活了?我爸过年刚回家没几天啊,怎么又跑去他家了?我妈可能是去给他家烧饭了,他家经常叫工人干活,也有可能是去洗衣服了,夏天的话就可能是去通宵打鱼或是摘鱼了,当然,割稻子,打板栗,摘茶叶都有可能,毕竟他家是“大户人家”,事儿多。我爸呢,就有可能是去装车了(他家收竹子做生意的),挖山了,最有可能的是去打麻将了,对的,他家买了麻将机,三缺一,我爸不敢赢钱……
虽然我已经看出来了我爸妈的无奈,不过没关系,好在礼尚往来这个人情还在,我们两家依旧保持“亲密”,直到我上大学以后,爸妈为了挣钱养家,不得不带上我弟,去外地打工和上学,日子过得尤其辛苦。可是我妈却告诉我:挺好的,至少不用在家看他们脸色,听他们使唤,我也轻松多了。我妈这样说着,我竟然也替他们开心。话虽这样说,我却仍然能看出来我妈有所顾虑,因为逢年过节送的礼少了,他们由本来的瞧不起变成不喜欢我们,这可不是我心思重,是他们把这些写在了脸上。
他家儿子,我表哥,跟我一般大,以前一起上学,他从小成绩不好,贪玩,有一次拿着臭鞋子非要我另一个表妹闻,她不愿意,就跑,我哥跟着追,跟着笑,后来由于跑的太远,被我舅妈说了一顿,没说什么别的,只记得舅妈对表妹说:“你也真是的,闻一下就闻一下,怎么了”。我真的是记忆犹新,我哥一直是王爷一样的活着,我舅脾气是大了些,不过照样疼孩子,就这样吧,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现在我已经毕业工作了,好赖也是个本科生吧,毕业之后选了自己一直想从事的工作——幼师,不必多说工资有多低了,反正日子能过。偶尔回家,与同龄亲戚朋友交谈,会说到我这个表哥,甚至是跟我抱怨,三天两头的借钱,不借多,几十几百,几天还了又借,甚至在网上借,各种催款的电话打到我那些亲戚朋友那里,已经习以为常,人也厌了。我这还好,就借过一次。就在去年,听说他要结婚了,说是怀孕了,那好吧,家里忙碌起来,“大户人家”场面要撑,于是我舅又急了,让我爸做担保去银行借钱结婚(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里借那里借。结婚那天,算是办了很体面的婚礼,我和两个亲戚朋友特地赶了回去参加他的婚礼,结束后的第一天,就把我的钱还了,可能是为人夫为人父了吧,总感觉他变了不少,譬如家里来亲戚时知道下楼招呼等等。亲戚朋友们都说他成长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着,大家各忙各的,偶尔放个端午节假,才会相约回趟老家。这一回,又从亲戚朋友那听到了不少消息:“你哥还是一直借钱啊,几十几百不断”,“他找我们准没别的”等等,听着这些话,我实在是有些震惊,我回家时,他老婆还有十几天就生了,那天和她聊天,她说:我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工作。然后和我舅妈议论:哪天偷偷跟在后面看看,他到底在哪里上班。我舅妈为了方便照顾儿媳妇,家里的活都丢下了,在县城租了房子伺候他两,那天我又亲眼目睹了我舅妈是怎么给他留饭菜,怎么做早餐的了,真幸福,两人吃完筷子一放,就没事了。继续说回我那两个亲戚朋友,我们一起聊了很多关于我哥的事,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唉声叹气摇头晃脑了很久。
假期结束,我回到工作的地方,没多久,手机响了,微信消息陌生又熟悉,我哥的,“在吗?”“有钱吗?星期天给”。那时我竟然无言以对,本以为解释一通,诸如我身上确实没有多少钱之类,后来又一想,毕竟是我哥,我舅妈家的哥啊,怎么好意思不给呢?于是支付宝转了过去,不多,500,给了之后心里特不是滋味,于是跟我那个亲戚说了这件事,他给我看了另一个亲戚的聊天截图“表哥又网贷了,又填了我的号码”,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心想,星期天他还我钱时,我一定跟他说道说道!
星期天到了,“钱没到,晚几天可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