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吐为快系列之12：眼睁睁看着死神把患者从医生手里抢走……
大五那年的毕业实习，我是从三大内科心脑肺开始的，这三个月，我过得压抑无比。可能是因为病房里大多数都是老年患者的缘故，每天看到他们，总能感受到一种忧愁的氛围。
但是，我实习的医院是一家综合性中医院，不太会出现病情非常危重的患者。在各科室的病房，甚至是急诊的病房，都会有身患慢性病数年的患者排队等待住院，占着病床只为做全套身体检查。
那天正值3月，一点都未有转暖的感觉，9楼的肺病科病区空调依旧不给力，我在白大褂里裹了一件厚厚的毛衣，哆哆嗦嗦地跟着主任查房。正埋头记医嘱，余光瞟到门口护士长急匆匆的身影。“3床不行了！”主任拔腿就往第一间病房跑，学长学姐紧随其后，我也赶忙跟着跑了出去。
到3床所在的那个病房时，正听到护士在向主任报告情况，“……刚刚到病房，才办住院手续还没来得及收，突然人就倒下了……”又有一名护士推着抢救车过来了。胸外按压、捏气囊、接心电图、量血压、注射肾上腺素……近一小时的抢救，主任停下了做CPR的双手，走向在病房外泣不成声的家属。
抢救的这段时间，我是惊慌的，又是冷静的。惊慌是因为第一次直面患者的死亡，冷静是因为有那么多医务人员都在进行抢救，我认为一定是可以救回来的。
然而生活不是电视剧，抢救过程也不会像剧本里写好的那样，最终救了回来，哪怕当中有点曲折。
作为实习医师，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抢救，而是被护士老师赶出去免得妨碍他们。我保持距离，站在离那张抢救床的不远处观望了整个过程。住在同一个病房的爷叔一直在嘀嘀咕咕说吓死他了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得知没有救回来，我整个人有点懵。怎么会呢？他的妻儿还在门外等他啊。我记得当时我还有些害怕，没抢救成功，家属会不会哭闹？然后演变成暴力医闹？
是我多虑了，家属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能他们知道患者长期身患此病，早就有命不久矣的心理准备了。主任回到办公室之后，一边在电脑上打死亡记录一边和我们上了一课，告诉我们关于COPD、哮喘等肺部的疾病突发症状的应对措施等。看着他萧条的背影，我想他一定也很失落吧。可能知道我们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突发状况，主任还很关心我们的心理，让我们不要多想。他和蔼地说，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不要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
救死扶伤，这就是医生要做的、该做的。而珍贵的生命，是医生无法掌控的。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患者的死亡，也让我再一次认真考虑了我的未来。
文丨佳木繁玥
一位学了中医后弃医从文却依然热爱中医文化的姑娘。
图丨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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