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南秦岭,安康。
心血来潮,要再次打开尘封两岁的博客,设置了好久。就像一个孩子面对如数家珍的玩具汽车,一个个再拆开组装一遍。对于人生,最珍贵的是什么?绝对不是纸醉金迷,喧嚣浮躁。而是在山中,在夜里,在灯下,有思可想,有忆可回。中国古人格物致知一个重要的思想就是历史的永恒,所以才有名垂青史一说,还有无数名垂青史。
春回大地一般,嫩芽初发,这一场春雨是一篇朋友圈的文章。
同为地质人,同在矿业界,勉强的共同爱好。为什么说勉强,她(作者是女娃,恩,学油气的女娃)的爱好是“码字”,如果说这也是我的爱好,那只能说停留在中学,甚至还包括一点大一,好了,这时候你应该自绘一幅画面放在眼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腼腆会作诗的小学弟,站在西安北郊的烈烈雄风中。现在已经5年过去了,我没有变得成熟,而是有点沧桑。
小姑娘说她两次从矿业界辞职,刚毕业时候从郊区的单位进城买手机,回去路上被荒凉破败的美景吓得放声痛哭,然后就思考人生“这是我要一直从事的职业吗?”如果你认为我这样一个热爱地质,热爱环太平洋地震带和秦岭造山、成矿带的未来资深地质专家会对她作出“既然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你受那点苦算啥,快别矫情了”如此种种看似为你好其实深恶痛绝的评论,你就不了解我对地质爱的有多深!一个学妹考研的时候联系我,问这问那,好像是这个学妹,学妹好多,记不清了,前两天看她发状态说在出野外,还不是跟着导师暑假出去随便玩玩,而是签工作了,我的天呐!我上本科的时候班上四个妹子,打死她们都不会签野外地质队,最多弄个相关的公司室内工作的玩玩,要么去卖保险(估计看到要打我……)。我对她说:你比我有勇气。她说没有勇气,要辞职了,我是举双脚赞成,赶紧辞职,干啥不好,非要搞地质,出野外鬼都见不到,还是个女娃,简直是脑袋被门夹了。
我转发了这篇文章,加了句“整天面对造山带,数据,主量微量同位素,论文,报告,再也写不出‘当你一笑,我歌无限’的句子”。
2017年国家公务员考试,363个单位招收410名地矿人才。这个消息在人才后面是加了感叹号的,我积极地把它去了,应该用省略号,最多句号。要求英语成绩、工作经验也就算了,有的要求:具备到青藏高原等高海拔地区野外地质工作的身体条件;能适应高强度工作及出海任务;需长期出差;男性且适合矿山井下工作。看完,我哭了。不止一次地问天问大地,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在安康这个单位,一年十个月出野外,虽说离西安市不远,但是也不近。大家都在说地矿行业的种种特点,危险系数高,离家远,工作辛苦,条件恶略,暂不说工作辛苦,做什么工作都辛苦,危险系数高,高危行业,飞行员也是高危,可是人工资高啊,离家远,是啊,为祖国勘探资源,奉献,当兵也是执行命令听党指挥为人民服务,很多都不能回家,但是人光荣啊,军嫂还有照顾政策啊,你见过光荣的“地嫂”、“矿嫂”吗?甚至还有人说黄金除了做首饰还能干吗?当然,这种无知的胡吣可以忽视了。
看到一句话,Are the things that you are living for worth Christ's dying for ? 扪心自问,不是。哪怕只是写写文章,写写日记,都算是对得起。
一个未来的师妹(本科还没毕业)朋友圈一些野外实习的照片,看完一个感受最强烈,幸好媳妇儿不是学地质的,小丁老师天天抱怨当老师有多辛苦,我看带高三一年也比不上出野外俩月。
她给我说大冰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过着你想要的生活——平行世界,多元生活,既可以朝九晚五,又能够浪迹天涯。可我们还是在忙忙碌碌,她忙着上课开会监考看成绩骂学生,我忙着出野外写论文写报告做实验,忙着忙着,一个月过去了,忙着忙着,一年过去了,十年二十年,一共有几个十年?心亡是忙,如果严格地说,这样的生活不是忙,只是苟且,忙意味着参与,进入状态,像一台机器,冰冷,没有思考,而我在思考,却不易改变现实。又有人说,如果你连眼下的苟且都战胜不了,凭什么拥有远方?我只想说,梦是一道长长的斜坡。
活了二十多年,真正在活着只有四五年,没有记忆和思考,不算活着。天生如此,不想做不会做那些虚伪的事,我天真地以为,人生短暂,大可不必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对得起自己的内心,才会自由。现在还是天真地以为,以后还是,一直到灵魂离开肉体。
从小时候就不爱说话,到现在更是能说一句绝不说两句。语言在传播文明的同时也在传播罪恶,当然你可以说文明包括罪恶。强大的内心会长成刺猬,我不想,刺痛了罪恶也会使我内心不安,我只需要一面光滑的盾,一个可以包裹自己的风衣,不见阳光,慢慢腐烂。
对自己说一句珍重,在下一个岔路口,绝对不要再选择舒适的那一条,其实舒适只是开始十分钟路程可以乘车,后面和另一条一样布满荆棘,选择了艰难,才能骄傲地说“自己选的路,再困难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