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是我人生路上的一盏灯
实验学校 九7班 李宗阳
“春来又一夏,杏花遍山崖。姥姥种的杏儿树,杏子满家家。”这是我从小最爱唱的儿歌。
我正出生在杏花开放的季节,刚断了奶,我就一边哭着,一边裹着被子被送去了农场。
“乖儿,起床啦!”只需姥姥叫一遍,我便能满怀希望地起来——又是跟姥姥一起玩的一天。我去吃饭,姥姥便会端一杯散发杏花清香的、用杏花泡的水给我,待我咕咕咕地喝光了,姥姥就会打开那个我跳起来也碰不到的门锁,笑道:“好了,去吧!”迎面来的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那两棵参天的杏树。再往前是个大下坡,坡下另有几户人家。山顶的风掠过树梢,杏花清香会飘到比那几户人家还远的地方。我会折断一根狗尾巴草,冲向奔跑的孩子们。我们会爬小山在河里游戏,青草满地,水波荡漾。孩子们大笑,大人们劳作。
偶尔,那边孩子牵了他家的黄毛狗,我领了大鹅,看它们打斗。玩累了,就回到院子往杏树下一靠,香香地睡去,耳边迷迷糊糊响着的,是姥姥唱山歌的声音。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自然又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在新居处下面也有棵杏树,却不很香。我特别期盼一些节日,国庆呀、中秋呀、春节呀,这时候我就能回到那个院子,在杏树下一躺躺半天,看大鹅扑狗,听姥姥唱山歌,吃杏花饭,闻杏香。
再后来家庭变故,我不得不又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杏树,更没有杏花。有的,是柏油味儿、水泥味儿、钢铁味儿。母亲很忙,姥姥搬过来照顾我。
我记得姥姥搬过来的第一天,我说“姥,这没有杏树了。”
于是一天我放学回来,看见了成长的杏苗。
渐渐地,我长得比姥姥高了,我能碰到的地方她碰不到了;渐渐地,杏树长到家里窗户外了,杏香味儿盖过水泥味儿了。
一日,我回到家来发现我的床边多了几朵杏花,那是姥姥摘的,说有助于睡眠,可因此姥姥不慎落下来,左脚骨折。
天是阴的,母亲送姥姥去医院检查。我还有作业,就留在家里。不久,外面下起了雨。母亲打电话说姥姥骨折的地方肿的厉害,再甜的杏子也压不住我的焦急了。天在哭泣,我也在哭泣,泪水打湿了杏花。转头一看,窗外的杏树颤抖着,呻吟着。
我不禁想:杏花再美再坚强,也有凋零的时刻啊!难道我一辈子都能依靠杏树,吃杏子,喝杏茶?
那一晚,我把床边的杏花放在姥姥枕头下面,把沁人心脾的杏茶倒进姥姥的杯子。姥姥睡觉时,我坐旁边唱“月落山头就该睡下,因为星星也开始眨眼了啊,明早还要拥抱太阳……”正如我小时候她唱给我听的那样。我心想:以前杏树绿荫照晚霞,此后这杏树就休息吧。
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雨停了,我入睡前望了望窗外,杏花,将漫漫黑夜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