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和父亲深入交流。
大学期间,我们的交流为每月生活费是否够用,好好学习之类。
毕业后,工作一直不顺利,我们之间的对话为:好好面试,找份稳定的工作。
不交流,是因为不想交流。
父亲,大概是不懂我的。
解放前,爷爷和奶奶结婚,从此在农村生活,有了我的父亲。爷爷公司倒闭前曾做过会计,写得一手好字。而我的父亲初中毕业之后,跟着他的舅舅做泥瓦匠,这个职业,至此伴随他一生。
童年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是,他在天还没亮的早晨亲吻我的额头与我告别。丫头,你要好好学习。父亲便只是一个不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称号。再见到他,已是年末春节前,带着泥瓦匠的劳动工具。
记忆力,他不曾教会我任何所需要的知识。无法与我讨论课内外的知识,无法教会我如何与他人相处,无法教我如何与这个世界不卑不亢地相处。
在学生时代,对他,大概还是认可的。
成年以后,对他,更多是指责和埋怨。
指责他从未孝敬过他的父母,他第一次给爷爷奶奶封红包是我把压岁钱装好交给他;不曾见过他给两位老人购买过任何东西;甚至,外出的路费都是找年迈的爷爷奶奶给的。
他的无能,让我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婚姻。他的女儿,内心恐惧遇到他这样无能的另一半,恐惧相似的婚姻。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一家人在一起最多的是吵架。小时候,爷爷奶奶吵架打架,父母吵架打架——无非是因为钱。原生家庭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生活无能为力,而唯一能发泄的对象便是家人,弱小又不会离开。
毕业一年后,从成都回小县城工作,一度抑郁。
直到在写这篇文章,似乎渐渐意识到,原生家庭带给我近乎窒息的影响。生活在一起,他们带给我的习得性无力感和对生活深深的绝望感,让我无法逃离。
我迫切想要逃离,唯有这样,我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2018.0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