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司的路上,书林忿忿不平地说:“想不到这胡大脑袋架子还挺大,我们好酒好烟孝敬着,还和我们拿上了,还说什么,只要质量过硬技术一流到时候自然会中标,呸!我信你个毛线!圈儿内谁不知道你,出了名的吃拿卡要雁过拔毛。”
文强也说:“台上讲的是规矩,台下走的是关系。第一次和我们打交道,人家肯定要和我们讲规矩了。”
我则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和胡大脑袋增进感情,“强哥,咱们市里的饭店,哪家最上档次?”
文强说:“要说最上档次,大概要数环宇大酒店了,听说那里一桌子菜最低消费都要五千起步。”
书林惊讶地瞪大眼睛:“五千起步!我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
“唉!有钱人的生活岂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够想象出的!”我无奈地感叹一句。
不过,胡大脑袋虽然没有立即答应我们的夙求,但至少收下我们的礼物,说明事情还有一线希望。当务之急是,我怎样才能抓住这一线希望。
我开车路过环宇大酒店时,看着气派的酒店,突然有了一个再次接触胡总的想法。“书林,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上班了,每天就在这家酒店守着,一旦发现胡大脑袋来这里吃饭,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冲书林说道。
“没问题,我以后就在这里上班了。”
自从租下小院后,晚上我就不回我们的出租屋了。一来是因为一个人在小院睡觉清静,二来主要是因为出租屋实在太小了,凌霜和母亲的双人床就占去一半,皮皮的单人床又占去三分之一。刚到城里的几天,为了省下每晚十元的住店钱,我只能挤在皮皮的单人床上,虽然两床之间有一道布帘子隔着,还是极不方便,更悲催的是,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和皮皮挤在一张小单人床上,腿伸不直不说,每晚总要往床下掉那么两三次,唉!不说了,说出来都是眼泪。
书林在大酒店门口蹲守三四天后,终于给我打来电话。那两天,我正和文强忙着注册公司的事,突然收到书林的电话,说刘大脑袋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进酒店了。我和文强撂下手上的活儿驱车直奔环宇大酒店。
我们在胡大脑袋包间的隔壁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闲聊,耳朵却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大闸蟹向胡总包间走去,我假装问厕所,向服务员走去,服务员告诉我之后,就在服务员开门的一瞬间,我往屋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四个人中,竟然有两三个人认识,背对门口的正是胡大脑袋,胡大脑袋右侧坐着的正是前两年百环家园奠基仪式上给我们剪彩的住建局局长,而胡大脑袋对面坐着的正是在电视里常看到的本市的市长王政。不认识的那一位,虽然没见过,看那派头定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回到座位上,又和文强书林闲聊起来。突然胡大脑袋岀来向厕所的方向走去,我也假装上厕所跟了上去,就在胡大脑袋出厕所时,我走了上去:“唉哟!胡总,你也在酒店呀!”
胡大脑袋一抬头先是一愣,“你是,你是……”
我赶紧回答:“我姓高,前两天刚上门拜访过您,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胡大脑袋用右手一拍自己的大脑袋:“小高是吧!你看我这记性,你也在酒店吃饭呀?”
“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胡总再见!”我说着走进厕所。胡大脑袋也说声再见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我到巴台问收银员胡大脑袋的包间饭菜上完没有,回答说上完了,我说一共花去多少钱我来付账,回答说八千三百元。我把账付完,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监视着刘大脑袋的包间。
不一会儿刘大脑袋开门走出包间,像关公一样红着大脸向吧台走去。服务员向我们这边指指,大概是告诉他我已经付账了,胡大脑袋向我们这边看看,然后双眼迷离向我们走来。
“小高,谢谢了,记下了。”胡大脑袋拍着啤酒肚说,“我记下了,我记下了。”
我站起身说:“别客气,举手之劳,你尽管忙去,别挂在心上。”
“王市长,钱行长都等着我呢,我就先进去了。”
看着刘大脑袋走进包间,我们仨又闲聊起来,我则进一步监视刘大脑袋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