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情绪,在三阶看到张妍那张引路人照片就开始发酵,北京杭州学员分群管理时开始漫延,昨天在签名墙前,看到跪拜着过来的张妍在墙上写下“念念清净,了了无碍,美妍自在”时,心痛不已,抱着她痛哭,不愿放手,内心在呼喊:不要走,不要离开,你是我的引路人,我们要一直一起走下去,不要抛下我!
最后的礼敬环节,到月馨姐时,对视又开始泪流不止。月馨姐问我什么感受,我说不想分开。月馨姐问触动我哪里了?想起什么画面了吗?我摇头,头是懵的,我不知道。月馨姐说不要逃,你感受到什么了?一再的追问,我逃无可逃,嗓子堵得难受,头疼,我什么都不想想。月馨姐说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想说话。问我出来什么画面了吗?我看到妈妈的尸体,那一刻,无边黑暗袭来,恐惧吞没了我,我喊着:妈妈还没死,你们为什么要拿冰冻着她?她的嘴唇还在变红,她一会儿就醒来了,她没死!我看到了那个跪在妈妈身边痛哭却没敢喊出来的小女孩,那个内疚、害怕、无助的小女孩。
妈妈去世的前一天,我和她一起到县城,白天陪姐姐和她的小孩照相,回到哥哥那里,妈妈还说白天怎么没想着我俩也照个合影呢,那时很少照相,我俩至今没有一张合影。晚上他们还要去另一个镇的大姐家,我因为晕车不舒服,闹着回家了。还记得回到家爸爸还问我怎么没跟着一起去玩,我说晕车,回家好玩。第二天早上爸爸接到电话说妈妈病了在县医院,让他赶过去,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妈妈病了,可能家里就有罐头吃了。那时家里条件不好,很少有零食,只有过年或是家里来客人才会有。后来哥哥们来我家把我带回老家,弟弟妹妹也被姨妈们带回去。到老家,看到的就是妈妈的尸体,7月的酷暑,他们不停的给她周围放冰块,以免变臭,因为要到第三天才能下葬。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大人们都在哭,我们也在哭,我盯着妈妈看,总觉得她的嘴唇在慢慢变红,她只是睡着了,她还会醒来。晚上姑奶奶带着我们姐弟三睡觉,嘱咐我说:你是家里的老大,以后没有妈妈了,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那时的我不知道没有妈妈会怎么样,只知道从此以后我就是弟弟妹妹的妈妈,我要照顾好他们,我在他们就在。就这样我越位,活的没有了自己,也在自己的付出与控制中,与爸爸、弟弟妹妹纠缠了很多年。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解,爸爸去世时的撕裂般的痛仿佛犹在,可对妈妈的离开,我好像没有很深的感受,很少想念,我以为是太小还不懂。只是在梦里会无数次梦到想扑向她的怀抱却总被推开,那个要而不得的痛总让我哭醒,也曾在绝望时想起她,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为什么要留我一人面对这世间的苦。现在才知道,我隔离了这伤痛,因为我的内疚。我以为那晚我不走,妈妈就不会突发疾病离开,也不会在离开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以为,是我让弟弟妹妹失去了妈妈,我要赎罪,我要做个好妈妈。我在妈妈的位置过了很多年,忘记了自己的妈妈,也忘记了自己。在我承受不起时,在我无力让弟弟妹妹过上好的生活时,我的世界是崩塌的。我一边付出、一边控制、一边抱怨、一边自责,我不敢要孩子,我不相信自己能做个好妈妈,我害怕孩子像弟弟那么让人操心,我害怕孩子像我那么受苦。我害怕分离,害怕说再见,害怕一别再也不能相见,所以总是奢望没有分离,一直在一起,害怕留有遗憾,所以会执着,执着地喜欢留存各种照片,执着地追寻各种变换的云彩,执着于满足自己,不想再留遗憾。
感谢张妍, 感谢月馨姐,是你们让我看到这份伤痛,看到那个小女孩,看到我对她的期待与评判,看到我对她的不接纳,看到妈妈留给我的这份爱的礼物。当光芒照进的时候,我愿意迎着光的方向前进,我会带着这份爱前行,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