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2夜穿越神农架无人区(2)

(二)2019年6月8日

早晨起来,就听说有些队友因膝盖疼痛或因昨晚被石头硌着腰而要撤退。心里升起一丝动摇,而更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我就是为了锻炼自己而来,还有队友帮忙背包,怎么能撤呢?!活动活动腿脚,感觉好多了,吃过早饭,拔营出发。收拾好帐篷,发现旁边有一根长长的硬羽毛,想必是昨晚“咕咕……”来客留下的,领队说这是野鸡尾巴上的羽毛。

沿着山坡向上爬,发现露露一直没上来,于是我停下来等她。露露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是她的室友,也是她的搭档,必须得等她啊!前面的队伍都走得看不见影了,才看到她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我说:“别急,我会陪你一起的。”她说:“我把他们下山的送走了才过来,他们把垃圾都带走了。这个坡好累呀!”短暂休息一下,我们继续前行。

翻过这个山坡,展现在眼前的是开阔的高山草甸,遥望老君山顶,漫山遍野都是一大朵一大朵在枯草中新生的嫩绿的苔草,偶尔间歇地点缀着几棵硕大深绿色的藜芦。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依叶子判断还以为是野百合,后来有网络信号后查了一下,才知道是藜芦,叶子的汁液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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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山的云是那样的悠然且疾速掠过,前一秒还是阳光直射,转身再回首时已云雾弥漫,看不到来时路,宛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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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厚实的苔草,穿过湍急的小溪,匍匐生长在路边像荆棘一样的植物,特别抢眼,小小的墨绿色的叶子,小小的红中透白的花苞,无不体现着植物的坚韧和顽强的生命力。有一处山坡上,这种植物开满了五瓣白色的精致小花,惊艳了路人--这是银露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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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山顶的斜坡原地休息,我坐在一朵苔草上,欣赏着云雾的变幻莫测,忽然被一抹颜色吸引到了,在枯黄的苔草丛中有两片绿叶,叶子底部到叶尖由深绿渐变到浅绿,叶形及大小界于百合科与兰科之间,叶子外轮廓与茎分布着细小的白刺,像是落了一层霜,乍一看萌萌嫩嫩的,仔细一看应该不好惹。茎的最上面弯着花朵,上面一瓣是白色镶着紫边下面一瓣紫色妆点着几个白点,圆圆的小花瓣难道是用来盛装露珠的吗?赞叹于在充刺着各种绿的老君山,竟有这样一抹不一样的优雅,形色后发现这是传说中的紫点杓兰。“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更加敬佩咱们大才子苏辙《种兰》里的几句诗精准、美妙且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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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时代,网络信号是大家的需要,刷抖音发朋友圈已成为日常必不可少的内容。在老君山的无人区没有信号,小伙伴们看着山顶的信号塔,动力满格。当我叉着腰吃力地爬上那个山坡时,前面的队友已卸下行装,席地而坐休息。浪浪坐在崖边的大岩石上休息,双腿前后悠荡着,自在惬意得像是大山的精灵在介绍他的地盘。最后一段登顶要上去后再下来,因为懒,我没有上去。大神LY轻松跑在向导的前面,大家上到一半,他已到顶,大家在山顶拍照欣赏风景,LY已经气定神闲地下来跟留守领队聊上天了,不知是吸收了大山的灵气还是黄领队太有魅力,平日少言寡语的路跃此时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好多刚毕业时的往事,能看到伙伴不一样的一面,感到由衷地荣幸和欣慰。

大家陆续从山上下来,只见CJ双手各撑着一支登山杖,躬着背,有点老态龙钟的感觉,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拿着功能饮料的右手放在右膝上,抖个不停。我好奇地问:“CJ,你这是腿抖还是手抖啊?”他强做镇定,拿开了手。露露下来了,说:“他!刚才可怂了!”我秒懂之后笑翻了,小伙伴们的真实实在是太可爱了!

接下来,先是一段只闻其声不见前后队友的齐腰深的毛竹迷宫,然后是坡度60,路况是又陡又滑的下山路。牢牢记住前面领队传来的话“前后两人间距2米,如果有石头滑下来,要按住!”“这一带路边的植物有毒,不要碰!”。告诉自己专注走路,不能分神,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尽管这样全神贯注、屏气凝神、小心翼翼,依然少不了几个趔趄,所幸一路没有摔跤。不知下了多少个陡坡,经过针叶林、阔叶林,走过茂密的丛林,翻过一个石捱,到达了今晚的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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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有些狭小拥挤,天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先到的人要把帐篷搭起来,等后面队伍到了,再一起选帐篷、领食材、搭伙做饭。天色渐暗,加之不速之客阴雨的到来,一天下坡路的腿抖,好多小伙伴儿都不愿做饭了,于是我们两组合并一组,洗锅淘米的时候,我们讨论煎个馒头片,煮白饭和火锅。拼伙的好处是燃气灶多了,再加上两个领队的,我们共有三个,刚好可以一个灶头做一样。野外的几天生活里,琳琳的动手能力和生活能力真的是发挥得淋漓尽致,颇有鹤立鸡群之势。在家里煎馒头片是浸过鸡蛋液煎,然而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好好地背个生鸡蛋上来的可能性太小了,腊肉、白菜已是稀罕物。琳琳创意用腊肉煎出的油去煎馒头片,这样的馒头片浸到了盐味,香酥可口,刚煎好一片,就被拿走吃掉了,所以盛放煎好食物的平底锅几乎是空的。雨水滴到油锅中会刺啦地溅出来,贴心的KX一直站在那儿撑伞,默默地支持和帮忙。忙碌的FF和XC沟通能力超强,她们从老乡那里借来了水袋,为我们烧水省了好多来回奔走。露露从昨晚的经验中,已渐渐学成,正在照看米饭锅。YY今天早上想中途折返的,在我们的一再劝说,和SC一路的照顾下,坚持下来了,经过短暂休息后,也看到她渴望能帮忙的小眼神,一起去洗刷刷了。CH的背包在物资车来的路上丢了,昨天做晚饭时手又被烫了两个大泡,今天却也没能幸免,又帮我背了一天的包,累到脚疼,正在手撕大白菜。我是满腹说不出口的抱歉和惭愧,暗自告诫自己,下次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自己就可以背了。先是忙着切馒头片,然后准备火锅食材配料,照看火锅锅。领队的营地灯和音响,为昏暗和潮湿的营来带来了光明和生气。大家各司其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看到不同于工作一面的伙伴们,是那样的鲜活和默契,特别为跟你们一起而自豪。

以前在家里煮饭的时间里,可以准备菜啊或其他事情,曾为自己同时可以做几件事,高效地利用时间而沾沾自喜。现在就专注只做一件事煮饭,时而跳起一丝饥饿和着急,看看锅里的米还有些夹生,静静地等待着生米煮成熟饭的过程,是那样的美好和踏实。

这里要说说“释放内存”这事儿,在大自然中,对于女性来说,真的超级不方便。白天,要找没有人的来路两侧树丛后面,撑伞遮挡,看到旁边的杂草或是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便便,瞬间紧崩,没有一丝安全感,真的好羡慕可以解手大号的同伴,我是做不到的。晚上,浪浪建议我们去后面过来的地方,下山路是明天要走的,担心大家会踩了自己布的雷,但来时路那边山势较高植物有1米多高,特别不方便。于是,郭子在浪浪的抗议声中,一边保证着不会踩雷,一边带着一队女生,往下山路走去找方便的地方。在一处平坦的地方,他先去利落地踩平所有杂草,然后回去到前面等我们,大家俩俩分组,找好位置,关闭手电,外面等候的人将手电光照向别处,几个批次解决问题。话说习惯成自然,有没有队友回到酒店后忘记冲马桶啊?那是因为在山上的几天,习惯了,哈哈……

我们的帐篷内部蚊帐开了个大口子,里面已经几只巨型飞虫慌乱地寻找出路。等郭子帮同伴修补好其他帐篷,应邀来修补我们的帐篷。把我们的帐篷调整了一下方向,破的一面朝里不动,另一面出入。他看了看手里有限的材料,想了一会儿,拿出医用胶带,耐心地与露露两人里应外和,击掌贴补。原本我心里升起的不满情绪,被这个高情商领队的努力和耐心冲淡了。等他们补好,我钻进帐篷,拿出驱蚊液一顿乱喷,然而没多久补过的地方也崩开了,并无卵用。

前半夜,听着雨滴嘭嘭打着帐篷的声音伴着隔壁队友的闲聊渐渐迷糊,仿佛听到队友说胳膊被咬了,意念告诉我要回一句,我这有风油精要不要?但使出洪荒之力,也睁不开眼睛了。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我带着一个小孩子,差不多4-5岁那么大,穿着今天发的橙色雨衣在走夜路,忽然孩子被人抱走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喊人来帮忙,于是使出全身力气喊“救命啊!”这一喊自己彻底清醒了,还好是个梦,太可怕了。看了眼室友,露露真是好眠啊,依然整个人钻到睡袋里,看不到头发,呼吸匀称,原来担心会吵醒她,看来是我想多了。转身又睡了一会儿,清晨,在娃娃鱼和鸟儿的合唱中起床了。大家收拾停当,杵着登山杖闲聊

ZH:我昨天是在立体环绕的呼噜声中睡着的。

SC:我听到昨晚有女生喊救命,大概在这个位置

ZH:我也听到了,我跟LH说,应该是做梦。

LH:嗯,做梦喊的救命

刚刚SC指的位置是ZP的帐篷,

SC:ZP,你是不是昨晚喊救命啦?

ZP:我可不是女生!:(

XC:我和M也没喊,会不会是测试的小姑娘喊的?

SC:嗯,有可能

LH:谁会知道自己做梦喊什么了呢?

琳琳:我昨晚听到娃娃鱼叫了,哇呜哇呜的

LH:要不就是娃娃鱼喊的救命,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

我正在想那样的梦暗示着什么样的需要呢?太担心了?一直在琢磨,也羞于承认是我喊的,只是随声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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