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根河的日子,除了参观敖鲁古雅乡外,剩下一处收费的景点也没去看。母亲本想去几十年前上班的地方看看,那是深山里一个名叫约安里的林场,好像就是储木厂。现在林区全面禁伐,估计里面除了回忆也没有什么了?具体情形不得而知,只有自行补脑,因为根本没去成。
出发去林场的路被栏杆拦了起来,摇身一变成了某某景区,进入一个人要收取门票80大洋,想来不划算就没进去。这时看到许多当地百姓骑着自行车摩托车,带着箩筐畅通无阻,我知道这一定是去采蘑菇的。打听之下,当地居民可以进去,而外地人只有观望的份。
虽然没进去也不遗憾,旁边有一条小河,木头牌子上写着冷极不冻河。在静悄悄的小河边玩了会儿,不禁想起几年前的冬天在根河,另外一座公园也有不冻河,零下三十多度,河面居然都没封冻,流淌的河水静悄悄趴在地面。
此路不通就换条路,往满归方向开去,每隔一公里远就有一小块木头牌子标着距离,开到十几公里处挖了一些蒲公英。蒲公英并不是我的爱,别人采蘑菇我想采蘑菇和野生蓝莓,蘑菇吃起来口感比蒲公英要美味,而最想寻找的是蓝莓,吃过很多野生蓝莓,但是从来没有吃过亲手摘下来的。
对于很多未知的事情,我都很愿意尝试一下,最近信奉的格言是那句:你相信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体现在蓝莓这里:我寻找什么,就能找到什么。在距离根河二十多公里的地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野生蓝莓的踪迹。
公路的两边是草地,草地再往里走几十米就都是森林,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原始森林,不过大兴安岭地区真正的原始森林所剩无多,要求不能那么高。
蓝莓树是矮矮的灌木,距离地面也就三十公分高,小小的圆叶子,因为偶然发现一粒蓝莓挂在树上,这才明白蓝莓到底是如何生长。
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先来这里,一位中年妇女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除了露出两只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手中提着一个小铁盒子,里面有几十粒蓝莓。我问她,这里的蓝莓多不多,她说不多,都是被人摘过的。
摘了五六粒蓝莓后,毫无经验的我开始大声疾呼,树丛中并不想想象中那么好。开车从远处看,蓝天白云绿树环绕,真的身历其境被蚊虫叮咬的只想逃离,长期在野外喂蚊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就这样第一次摘蓝莓的经历戛然而止,收获了几粒蓝莓而已。
回到家对二姨和大舅说起摘蓝莓的过程,二姨说有草爬子,纷纷劝我不要前去冒险,这个东西只听说过没见过,不过被它咬上能丧命并非子虚乌有之事。二十多年前就听说某某被草爬子咬过,又是用烟头烫又是要挖掉一块肉的传说,想来有些可怕。
草爬子学名叫蜱虫,是东北地区常见的吸血虫,体积类似瓢虫,吸血后可变大数十倍,实际我也没亲眼看见过。
二姨买的羊排,蘸上腐乳、韭菜花和干料,呼伦贝尔的羊百吃不腻。只吃羊肉显得油腻,自家院子里种有二十来种蔬菜,洗干净后满满一大盆蘸酱吃,南方人看了啧啧称奇,眼睛瞪起来像两个铜铃,还可以这样吃?吃完羊肉后再壮英雄胆,继续酝酿下一次摘蓝莓行动。
这回做好防护,扎紧裤脚,穿上冲锋衣,就连帽子也戴起来,只露出来小脸,开出根河市三十多公里,准备大干一场。
虽说是大干,其实摘蓝莓的地方都是别人已经摘过的,不过是将前人的漏网之鱼捡起来,但即使这样已经足够大快人心。成片的蓝莓如果没有被前人采摘过,只看现在遗迹已经可以想象会有多么壮观,成片的小小蓝莓挂在灌木上,这些深紫色的小精灵会有多么喜人。
将近一个上午的努力,收获了半饮料瓶的蓝莓,直接拌入白糖吃起来。野生蓝莓和养殖蓝莓最显著的区别是野生蓝莓特别酸,而养殖蓝莓则要么没有味道,要么比较甜。
摘过蓝莓后心里不再惦记蘑菇,对于蘑菇的情形比较熟悉,缺乏新鲜感。
在野外闲逛几次,北方的河看起来一条比一条寒酸。二十多年前的根河,河面宽度有如今的十倍以上,水流量也要大太多,按照如今水深十来公分的样子,不用几年就该干涸了。不知道的人很难想象它曾经壮阔的样子,如今更像是一条小溪。根河市因根河而命名,结果根河要消失了,想来也有些遗憾。
丰子恺老先生流传甚广的一句话,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不乱于心,不困于情固然挺好,不畏将来也没什么问题,不念过往,这是为何?沉浸在过去中不能自拔当然不可取,可如果连一点点回忆都没有,一点点故事都不曾想起,生活的趣味性要降低许多。
这不,我想起二十年前在根河生活过的地方,也就是曾经外公外婆的家。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距离不远的防水大坝消失了,印象中的大坝有两三米高,现在几乎被铲平,修成了一条水泥小路。老房子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询问邻居之下得知,老房子在去年已经被拆掉,如今看着一片废墟回想那年房前粗粗的圆木上涂着鲜红的颜色、白墙灰顶,没有特别豪华,但日子足够温馨,疯玩的昏天黑地。
栖居在根河一周左右的时间,这里七八月份气候宜人,夏无酷暑,平均气温不超过25度,北国之旅最北一站,值得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