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给你们接风洗尘。”我说。
“方远回来住哪里?”菊姐忍不住问道,我扫她一眼,她捂住嘴咯咯笑,越老越没有样了。
“房东,终于见到你了!”赵老板眼睛发亮,大步流星向我走来,热情地伸出双手,我后退几步,撞进方远怀里,他一把搂住我的腰。
“放开!”我小声说,他并没有松手。
“姐,赵老板你认识吗?”欧寒瞥一眼方远,嘴角弯了弯,淡定地问。
“认识。”我说。
“今天房东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他握着我的手不松,我好不容易挣脱方远:“赵老板客气了,叫我小韩就好。”他挑眉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方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韩老板,不介绍一下?”我尴尬咳了一声,“老朋友,好久没见,热情了些!”他摸了摸鼻子,“业内有谁不知道韩老板冷僻,孤傲,当年的阿四老板欧阳彬如此痴情,足足等了你十几年,还是做不了夫妻,啧啧!啧啧!”
“让赵老板操心了,我和姐十分抱歉。”秦苒起身,方远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卉姐识趣让位。
“哎呀!秦老板 ,失敬失敬!”赵老板满脸油光 ,上前要握秦苒的手,她不客气收起右手搭在我肩上,赵老板呵呵干笑两声,脸上五彩斑斓,油裹着汗,汗浸着油,画面感极其丰富。
“阿四现在是我老公,我们很相爱。我不介意他爱了我姐整整十年,我姐值得!”她深情看着我,嘴巴抿了抿,温软的唇落下来。她得意看着方远,“我亲她了,你敢吗?”方远揶揄一笑:“不敢!”
“赵老板,上菜吧!欧寒打圆场,赵老板掏出纸巾擦擦脸,尴尬地说,“再聊,再聊!”前菜上齐了,他端着一大盆海鲜跟着服务生一起进来,满脸推笑地说:“这桌菜我买单,还希望各位赏我一个薄面!”
“赵老板客气了,真用不着!”陈平端起一杯茶,不满打量他一眼,茶杯重重地嗑在桌子上。
“陈,陈总,真的是您!”他两眼放光,小跑着来到陈平面前,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伸出手,陈平冷哼一声,一手端茶杯,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秦苒推我一下说:“狗眼看人低的货,就该这样!”我瞥了一眼赵老板,他很尴尬缩回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扭头呵斥服务生菜上慢了。
“陈平,你那里有好茶吗?”我问,他站起来,弯腰和赵老板握手,赵老板受宠若惊,扶额笑道:“我有,最好的茶,我去取。”
“谢谢了,茶壶里的真喝不惯。”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一溜烟消失了。
“姐,毛团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我让阿四带她过来可以吗?”她愁眉不展问道。
“好呀!”我说,今天的虾不错,很大个,新鲜弹牙。
“又有热闹看喽!”菊姐和卉姐小声嘀咕。
“喜欢就多吃点。”方远殷勤地在我盘子里放了几枚剥好的虾仁。我连盘子送到菊姐面前,问服务员要了一个干净盘子接着剥,接着吃。大家仿佛也习惯了看我们置气,一盘冒着热气的虾送到我面前,秦苒把半盘剩虾端走,也开始给我剥,我推开她的手,她哭了。
“你还想怎样?”
“他不在的时候你想他,他死的时候你想他,他在你身边你不理他,冷暴力他,他有错,但罪不至死!”
“你总得听他解释吧!不听解释就判他死刑,会不会太残忍了。”
“秦苒,你好好说。”阿四抱着毛团恰好过来,后面跟着贱笑嘻嘻的老贾。
“还好好说,你们都想当好人,恶人我来做总可以吧!”
“方远有他的难处,他爱你,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可他有妻子,遇到你之前,他也很爱他的妻子,他没有错,他隐忍着对你的爱,很难做到两全。 ”
“我看他哭过,而且不止一次。在谷里,还有你走后,面对生死他不怕,他怕再也见不到你,他说……”
“秦苒,够了!”方远呵斥住她,秦苒站起来怒扔筷子。
“你也说我,你们都哑巴了,一群废物。”说完她抱着毛团就要离开,毛团大哭,阿四抢不过来,干着急。
“这里没有外人,方远你说吧?”菊姐看他。
“为什么装死?”
“为什么穷困潦倒也不来找我们,你敢想,老大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太残忍了,凭什么姿态放低就让她原谅你 。”
“赞同!”卉姐说。
“我们也赞同,你说说吧!”欧寒兄弟俩说,大家都举手 。
“我来说。”阿南低头,简富贵拍拍他的肩,他索性趴在桌子上恸哭。
“陶尘受伤,他的爪牙岂会放了我们。你们在临沧看见的方远几乎是死人一个,右腿膝盖被打穿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他心脏部位连中两枪,左眼视网膜脱落,太痛苦了,你抱着他在公园坐了一整天,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为什么不说?”我控制不住朝阿南吼道。
“方远说他活不了,不愿意拖累你。只有让你死心,让你恨他,才能好好活下去,才能像正常女人一样,结婚生子。”
“他了解你,只有仇恨才能放下一些。他说五年,最多五年你就会释然。每一年清明他都早早去了墓地,为了看你,拖着一条病腿,每一次都被鲜血染红了裤子,将将结好的疤又磨破了,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
“别说了,吃饭吧!”我说,低头看着盘中满满的虾仁,眼皮一涩。
“你不是要走吗?”秦苒把毛团放进我怀里,毛团仰头看我,噗嗤一笑,我瞬间被她温暖纯净的笑容治愈了。
“姐,这个手镯你喜欢吗?”欧寒打开一个精美礼盒,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