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里面,我独对着一塘的残荷。
其实,说是一塘,不过只有寥寥的几支,顶着笠儿在风中微微地颤动着,宛如孤零零的几个水鬼。
残荷跟盛年的荷叶是大不一样的,荷花方茂盛时,荷叶也似乎得了劲,肆意地张扬着,层层叠叠地铺了一塘的青翠。
倘在无意间有几颗水珠流淌在上头,晶莹剔透之下,更显得青翠欲滴,精神倍长。然而,到得如今,只好缩成一团怪模
怪样的焦黑,垂头丧气地独对着水面发呆。
提起荷塘,似乎留在人们印象里面的总是田田的叶子,以及柔柔的月光下几朵袅袅的白花。似乎很少有人留意起现在这般荷花方败的萧索。说也难怪,毕竟人们总是对那些柔
美的景象是不吝于付出自己的记忆的。
然而,胜景只是夏日,只是短短的七月。更多更长的时间里,田田的荷叶和密密地点缀着的花并不是这个荷塘的主人。譬如现在,这弥望的满塘的残荷,萧索也好,丑陋也罢,偏生就是它独霸了这一塘的风情,更不必说春天的浅浅的、嫩嫩的荷钱,冬天里空荡荡的水面和偶尔微动的涟漪。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塘子,只是觉得这半亩方塘在短短的一年之中,便将生命的枯败荣华的循环无比清晰透彻地演绎了一遍。
也许,不久之后,呼啸的北风便连这些残荷也不放过,将他们统统地吹落,变成湖底黝黑的塘泥,但是我却知道,就在这些不起眼的泥里,却孕育着一个柔美旖旎的夏天的梦想,孕育着一个脆嫩的春天的梦境,花开了,花谢了,绽放,凋落,无非都是一个新的循环的开始。“也许,不管怎样,经历过就好。”我忽然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