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老两口又去上海女儿那过冬了,像往常一样,临走时送来了几盆花。每逢此时,我们都会把那些花一盆一盆地接过来,放在阳台上。可是,心里不免担心,因为那些花儿认生,每次到我们家的时候还鲜艳着,不久便委顿下来,让我们在归还它们的时候不得不说一些道歉的话。老两口善解人意,每次都说安慰我们,不要紧的,几盆花,死了就死了吧。话是这么说,我们还是精心地呵护,可是花儿们不争气,一点儿也不给我们面子。
前不久,老人再次去上海,一切依旧。花儿来到我们家时,有一盆开着鲜艳的花,还有一些含苞待放,煞是喜人。可是没过几天,花儿都败落了,说它绿肥红瘦都不行,因为红没有了,绿也蔫巴了。看着都让人发急。只要不死就行,主人有言在先,所以,我们一如既往地护理着它们,死马当活马医,不抱太大希望。
可是,有一天,竟然开了一朵花,过了两天,又开了一朵,今天看时,一共有三朵在枝头挂着,它们是在回报主人的热情吗?
早年,有位作者写了一篇散文,叫《错过的花期》,她写雨后去看桃花的情形,落红无数,令她伤感。作品发在我主持的副刊上,当时并没有觉得写得多么好,现在想来,才理解了其中的意味。这位作者是南方人,曾去东北当过知青,她写桃花的飘零,又分明是在写感叹自己的命运。人们都把女人比作鲜花,想来很有道理。女人的花期的确十分短暂,花儿在开放的时候无比鲜艳,芳香四溢,而一旦凋零,那情形不能不让人爱怜和痛惜。我曾在观看电影《泰坦尼克号》时被一个蒙太奇镜头深深地打动,镜头是女主人公年轻时美丽的容貌,突然被老年女人的面孔取代,两张面孔的重叠竟是那样的迅速,那样的无情,让我受到心灵的震撼。所以,对女人而言,花期是美好的时刻,像生命一样值得珍惜。
人们都把女人比作鲜花,那么男人呢?其实男人也是有花期的,只是他们的花期和女人的相比,内容不同,又容易被人们忽视罢了。事业的辉煌达到顶峰的男人,那个时候便是他的花期了,那是他生命里最为耀眼的时期,是令人回味一生的岁月。
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在整个生命过程中,从幼稚到成熟再到衰老,无非是这个历程。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精采,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也就成了他们的花期。如果仅仅把女人的花期看作是容颜上的美好展现,那么它是短暂的;如果把男人事业上的成功比作他们的花期,那男人的花期要比女人的持久一些,但这种比喻又是偏颇的。男人也有容颜的俊秀,女人也有事业的成功。因此,花期不只属于女人。明白了这一点,有事业心的男人们也要珍惜自己的时间了,切莫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自己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