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倒计79天

      三月中旬，四月天回来说，学校周末在报告厅为九年级学生准备了一堂作文课。原则上自愿，家长陪听。有意向的同学可提前报名，申领一张准听证，凭此证进校听课。

      我看着他，“你觉得我需要坐在那，听别人告诉我怎么写作文吗？”

      “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没报名。”

      “主要是你自己也不想去吧！”直接集合学生就好了，家长去听什么意思呢？

      作文于他，是一块短板。每个周日下午问他，作业还有多少没写完的时候，永远都是回答还有一篇作文。

      下午，四点有一节课。就想着让他中午睡一会儿，以免上课不清醒。他不想睡，便借口作文没写，要赶作文。为了保证上课质量，想了一个方案。

      “你去睡觉，作文我帮你写。怎么样？”他一愣，似乎没料到我的让步这么大。“写作文和睡觉，你选一个吧！”

      他权衡了一下，选择了睡觉。但还是不放心，“什么时候写？”

      “那你不用管，下课之前肯定能写完。”

      “好吧。”他一边说着，却还在磨蹭，又要拿别的东西。

      我拍拍他肩膀，“作文只跟睡觉交换，你用来做别的，我可不写。”他乖乖去睡觉。

      等到下课进门，第一句话就问作文写完了吗。他又开始坐下来挑毛病。虽然自己写不好，但挑毛病这活儿还可以。终于还真发现了一个纠结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整整二十个字中间竟然没用一个标点符号？”

      感情他还数了数。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回他：“我……我就是说完了这句话，才长舒了一口气。行吗？”

      他还想说什么，可能一时也想不出从何说起，“行……”

    “你觉得抄我的作文，和抄网上的有区别吗？”

    “有啊！”

    “什么区别？”

    “抄你的不会跟别人撞衫。”

      上周，四月天突然提出来，要买一本化学试题。很意外，这是他九年来第一次主动要求买课外题来做。我想，大概是班里倒计时的氛围渐浓。大家都站起来了，他有点坐不住了。

        读过一篇公号文章，《你是什么样的妈，心里就没点数么？》。除原则性问题外，我尽可能不强求他做任何他不愿做的事。道理放到桌面上，自愿。

        但用他的话讲，我是很喜欢给他喝鸡汤的。这点必须承认。只是觉得，我能想到的就去跟他分享，好过付出代价让别人来给他上这堂课。

      比如，背后评价他人的正确姿势，就是一定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如果非要说，就说一些好话，别担心传不到对方的耳朵里。

        这一点，四月天做得还可以。还是在七年级时，有一次，XX同学的妈妈跟我说：某天中午放学路上，一群孩子在议论哪个老师怎么样，哪个老师又怎么样，只有四月天不插嘴。

        回来我问他，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好什么坏啊？他朝我撇撇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我只是不想招事非。”

      还有，不随便占便宜。傅首尔有一个很爆笑的金句，说“在‘占便宜’这件人生小事上，就不要谈什么自尊了。”是的，占便宜需要你放下某些东西。

      你知道，有些便宜不能占，有些人的便宜不能占。而“有些人”这个概念，需要你用时间和你的眼睛去定义。别人为你付出一分，便对你有一分的期待。别人为你付出一毛，就对你有一毛的期待。这适合所有的关系，所有。

      人前人后。知人不评人，只要足够自律很容易做到。但懂世故而不世故，却需要胸怀。

      冲突也时有发生。有一天，我找了一首经由别人剪辑过的一首歌。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作者竟然打上了“原创”的标签。

    “怎么能标‘原创’呢？”他问我。

    “我怎么知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简单进来听一首歌。”

      以后，只要我一听歌，他立刻过来看一眼，看编辑者是否又用了“原创”签。然后又开始普及版权问题，说“如果你写的东西，被别人拿去署上TA自己的名字发表，你原作者怎么想？”

        跟他说过很多遍，有好多不对的东西存在，但你我左右不了。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再后来，我惹不起他了。为了将我俩之间，因互怼而可能产生的相互伤害降到最低，我选择了逃避。只要他在，有些东西我是不刷的。

      有时候，也会跟他说，再不听话我就走了。他说，那你走吧。我告诉他：其实，我走，对任何人的生活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除了你。

        每天写完作业就已经很晚了。他说，虽然很困，但还是有点舍不得睡。怕一睁眼，天就亮了……

      定了两个闹表。却是经常我先醒，然后，等着它俩一个一个响。不敢再睡，怕做梦。梦里，不是一路跑一路被追，就是考试迟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安全感与归属感吗？

      就像某一天，三点半睡着，四点半突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突然就懵了。我是谁？我在哪儿？闹表响没响过？我这么着急想去干嘛？统统都不记得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重新躺下。会有这么一天吗？连自己都想不起来的那一天？

      其实，与自己和解的方式有很多，终因执念太重，却又说服不了自己而放弃。

      上个月，四月天突然问我：“三好学生中考会有加分吗？”告诉他，只有市级三好可以。“那文明学生呢？”“没有。”他跟我一顿绕，绕了老半天。最后，原来是为了一张表格的出场做的一堆铺垫。

        又开始票选三好生了，作为班里唯一的男生进入的首轮候选。当然，排在最后一名，前景堪忧。我打趣他，不是你多强，是你们班男生和女生比起来，整体太唱衰，不让人省心。他双手一摊，一副爱谁谁的表情：所以我就冲出来了嘛！没办法，人缘太好……

      买了两个列巴。第一次吃，高出期望值太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我告诉四月天，给你的。他不屑：算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吃了。

        他拿格尺卡量，一厘米切一片。他早餐也就一片的量，但边写作业边吃，一晚上就干掉四片。然后，我俩异口同声，这里面核桃放太多有点讨厌，换成枣就好了。核桃这东西，真是一辈子不吃都不带想它的。

      前段时间突然发现，新浪也开始过滤敏感词了。但它却没有给准备过滤器。我也不站什么立场，也不知道哪里不行。所有的疑似都被否，删了改，改了删，还是发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