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本书之《一地鸡毛》

如果说钱钟书是我心里的语言大师,那么,刘震云可以说是我心里的阅历大师,他非常擅长写我们身边的、小人物的故事。

有些作家的书,读完一本觉得还不错,会想再买一本来看看。

刘震云的书,读完一本便想将他所有的作品买下来。买的时候也会有可能其他书并没有这么精彩的假设,但只要一想到读完第一本时的佩服和满足,多花些书费无论如何都是心甘情愿的。

而今天要记录并且十分想推荐的是他的中篇小说集《一地鸡毛》。这本小说集收录了8篇故事,故事内容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在此简单陈述其中两篇。

《塔铺》讲述的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主人公从部队复员回家没有合适的出路,想参加高考碰碰运气,于是在母亲的支持下背起行囊到塔铺镇上的复习班学习。

复习班有去年没考上的应届生,有历经世事的社会大龄亲年。大家有不同的复习动机,“耗子”为了追求喜欢的小姑娘,“磨桌”为了躲避农活,王全为了有朝一日高中整治地方贪官。

然而,学习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距离高考还剩两个月的时候传来一个消息,高考还要考世界地理,时间紧迫且没有复习资料。找到资料的人怕在高考的独木桥上多一个竞争对手,不愿意分享。

主人公的父亲有次来学校探望时,知道他没有地理书,连夜步行几百里到县城亲戚那里去借。回来时满脚血泡,怕他等书迫切,怕出门太久妻子着急,一刻不敢停歇。血泡破了,染红了脚。好在,书借到了。

波折到这里没有结束。在距离高考还剩一个月时,王全退学了。王全的智力普通,不管什么东西记住不超过两晚。复习的这大半年由于紧张,记性更差了。于是在家里没有劳动力割麦子,以后一家老小可能会断粮的情况下,果断放弃高考回家割麦。

原本只想一心谈恋爱的“耗子”,在高考倒计时剩下半个月时,因为对方看不起他而失恋了。而此刻想雪耻考上好大学的他,复习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主人公在复习班里遇到家事贫穷的姑娘李爱莲,对她有点钦慕又有点心疼。两个人互相鼓励着考学,可是李爱莲的梦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戛然而止。为了给病重的父亲筹借500元医药费,在其他同学参加高考这天,嫁给别村的暴发户。

担心主人公在考场看不到她,分心影响考试发挥。特意找借口掩饰自己无法改变的命运,留纸条给主人公加油打气。而主人公在考场紧张的氛围中,也正是想到李爱莲才有足够动力面对压力,积极面对考试。

复习的这一年,家里节衣缩食把好吃的都留给主人公。高考这天,父亲给他带来36个鸡蛋,取意“六六顺”。考完之后父亲看到他出来,忙迎上来问考试情况。他回答还好。

“爹笑了,是焦急后的笑,是等待后的笑,是担心后的笑。笑得有点勉强,有点苦涩,有点疲劳。但眼中冒出泪。泪后,对我望着,那苍老的眼里,竟闪出对我表示感激的光。”



《一地鸡毛》指的是一种生活,平淡、琐碎、枯燥、重复的生活。这种生活的引子由买豆腐事件牵出。

买豆腐是小林每天清晨必备流程之一,有时排很久的队轮到自己时豆腐已经卖完了,有时还没轮到自己,便要急着赶班车去上班了。但今天小林买到了豆腐,却误了班车,索性先把豆腐放回家赶下一趟班车。

因出门急,忘记将豆腐放进冰箱里。老婆下班回家看见豆腐馊了,先是指责保姆,保姆对小林家开的低薪早想辞职,是在小林夫妻极力挽留下才勉强愿意继续干。所以工作懈怠,完全不接这茬,直接把责任推给没有交代此项任务的小林。

至此家庭战争爆发,由妻子埋怨小林不把豆腐放在冰箱里,到小林翻旧账说妻子打碎暖水瓶,再到老婆也想起类似事件指责小林打碎花瓶。

眼看夫妻二人的矛盾即将陷入恶性循环,查水表的老头来了。每次老头来都要絮叨很久年轻往事,迫于老头掌管着水闸门,小林虽然厌倦但每次也要耐着性子听老头侃侃而谈 。

今天的家庭气氛,小林没有心情迁就老头。老头依然自顾自坐下,这次没有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一脸严肃的提出收到群众反应有人偷水。

偷水的方法是老婆从同事那里学来的,滴滴哒哒进行了两天便被小林制止了。谁料到还是被人知道并传到老头那里,让夫妻二人羞愧难当。

有了偷水事件的打岔,馊豆腐事件变得不那么突出。而且偷水是由老婆引起,平衡了小林在处理豆腐时的失误。生活又归于平静。

小林和老婆都是大学生,也曾有宏图大志,但终究被磨平棱角,跟着大家一起混日子。一点点攒钱从与别人合居到了有了自己小居室,买不起的冰箱彩电后来也添置了。房子越搬越好,但是离老婆的工作单位越来越远,每天来回得三四小时。

老婆闹着想换工作,但是小林也是个基层工作者,尚没有能力帮小林解决这个困扰。老婆常常为换工作的事对小林发火,却也点醒了小林。小林领导的同学在某单位管人事,小林请领导打了招呼,又亲自去拜访。

本来看在领导的面子上,那个单位的人事主管也上心的在努力。可是老婆不放心,又找了那单位的另一个关系想双保险。结果犯了托人办事的大忌,被人事主管知道他们还托付了别人之后,马上停止努力。夫妻俩无论怎么后悔,也无法挽回局面。

换工作这事黄了。老婆只能记着小林之前哪份工作都不好做的说辞,咬着牙继续坚持。过了些日子,单位新开了一条班车路线,40分钟就能到单位且不用再挤公交车。老婆彻底打消了换工作的念头,换工作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世界上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弄明白一个道理,按道理办事,生活就像流水,一天天过下去,也蛮舒服。”



这本书里的故事很丰富,人物刻画也真实生动。篇幅的关系我只陈述了冰山一角,更多情节还需要看原作品才能体会其中意味。

最近刘震云被卷进风波里,关于他的才华不需多言。关于为五斗米折腰的底线,还是交给时间来评断吧。本文只谈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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