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繁华,来一趟不易,可路途艰难,走完这一程,似乎更加不易。
人生这条路,走完了,生命也就到了尽头,而在这个时候,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更是难于上青天: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了曾经最憎恶的那个模样。
若干年后,当我们再次回首往事时,有多少人为自己曾经的选择后悔了?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渴求长大,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每个人都戴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那面具温婉平和,那面具笑意浓浓,那面具平易近人,那面具憨态可掬……可又有谁知,它们的背后是否藏着把利刃?
少年的我们如骄阳、如烈火,我们怀揣梦想,我们畅想未来,我们指点江山,我们激扬文字。可,在生活与现实的压迫下,谁还会记得那曾经的种种,谁还会记得那曾经的豪情满怀?
从何处说起呢? 不如就从《西游记》说起,从我们耳熟能详的《西游记》说起。
《西游记》是吴承思笔下的一部神魔励志小说,后来,在杨洁导演的指挥、领导下,里面的人物渐渐走了出来,登上了荧屏。
登上了荧屏,给我们带来了欢乐与想象,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齐天大圣: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是看到后头,当大圣爷成了死行者,就隐隐地没那么喜欢了,总觉得失了些味道。
失了,失了什么呢? 先了嚣张的气焰,失了逆天的斗志,失了英雄的气魄……失了,恐怕连心都失了吧!
哈!那时的猴子多么狂妄,多么骄傲,多么不可一视啊!他逆水行舟,仗着区区几年的本事便要将那腐朽了百亿年的天庭推翻,让那漫天诸佛全都烟消云散。
“大圣此去,意欲何为?”
”跨南天,登凌霄”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仅十六字写不尽他的傲气,述不玩他的斗志!
在那黯色的行宫里,他是那唯一的清流。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他讨厌那满口仁义道德却又干着畜牲不如的勾当的那群老神仙,他想推翻它,跟它干到底。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也正是这八个大字铸就了他那桀骜不驯的性格,也造就了后面的悲剧——
后来?后来啊,官官相护,那一无后台、二无背景,空有一腔抱负的野猴子被囚了五百年。
五百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那颗滚烫的心不知何时早已被寒川浇灭……
再归六界之时,世上再已无了齐天大圣,只留了身行尸走肉的躯壳,那壳被佛唤作——行者。呵!他竟也成了当初欲推翻的神佛之一。
不,他不是,他只是个妖精,只是个劳改犯。
一路上,为了早日修成正果,他恪尽职守,却屡遭贬谪。为什么?因为一只“戴罪立功”的妖精如何比得过上天庭那些老神仙的坐骑爱宠?所以,行者为保唐僧西行,一路上也是苦不堪言,诛妖前,需要先打听打听背景;救人前,需要先找找关系帮帮忙。
畏畏缩缩,就像个懦夫!其实,他只是学得聪明了,不信你看!你看那没有背景的白骨精,你看那被斗杀的车迟国三妖,你看那憨憨的犀牛怪;在唐僧的夜以继日的教诲跟不断感化下,他又善心大发地放走了观音的池鱼跟如来的鹏鸟……
到了剧终,行者被封了个斗战胜佛的称呼。呵!什么斗战胜佛?不过是个可笑的人偶玩具罢了。无情无欲、无思无恋,盘腿坐着,像个傻子一样拈花微笑?
呵!是啊!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会回之以凝视。连那个不畏天命,单挑十万天兵的齐天大圣都是如此,更何况,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
“人之初,性本善”,既然如此,那为何到最后都成了恶魔,都成了刀下鬼,剑下魂? 都说“邪不压连”,可哪有人是自愿为邪,若非天命所逼,天理难容,又怎会成妖成魔!
正,邪?正邪该如何去区分?神仙也好,妖魔也罢,又当如何区分?
其实很简单:人心所向,成见使然。
世间万物都是两面性的,有阴就会有阳,阴阳两面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转换更替,可人心的成见,天命的注定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