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转载或抄袭 文责自负
首都师范大学 李剑诚
摘要
本文基于北京鲁迅博物馆的常设展览——鲁迅生平展——基本内容与展品陈列，进行对展览布置的赏析，包括叙事结构与顺序、空间布置与感官体会、价值分析三个部分，对“叙事与空间的设计”的讨论较贴切于布展实践的合理性，感官体会与价值分析则是对展览设计、该展览存在意义的反思。
前言
北京鲁迅博物馆是主要承担鲁迅和新文化运动时期著名人物、重大事件有关实物、资料的征集、保管、研究和宣传展示等工作的国家一级博物馆，由原北京鲁迅博物馆和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于2014年7月合并组建而成，包括鲁迅博物馆馆区和新文化运动纪念馆馆区。北京鲁迅博物馆馆区位于北京市西城区阜成门内大街宫门口二条19号，内有鲁迅旧居及鲁迅陈列展览。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馆区位于北京市东城区五四大街29号，是依托原北京大学红楼建立的旧址类博物馆，是全国唯一一家全面展示五四新文化运动历史的综合性纪念馆。现有馆藏文物、图书等藏品7万余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759件。主要有鲁迅的手稿、藏书、藏画、藏碑拓片、藏友人信札等；有许广平、周作人、周建人、章太炎、钱玄同、许寿裳、胡风、江绍原、魏建功、瞿秋白、冯雪峰、萧军、萧红、叶紫、柔石、冯铿等新文化运动时期历史人物的遗存；有大量的鲁迅著、译、辑、编著作版本和鲁迅研究著作版本、现代文学丛刊与新旧期刊；还有大量中外版画名作及李可染、蒋兆和、吴冠中等的绘画作品。
（北京鲁迅博物馆（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简介(luxunmuseum.com.cn)）
本文主要参考的展览内容是北京鲁迅博物馆展区的鲁迅生平展，其是该展馆的常设展览，是以记录鲁迅先生生平经历为主题的展览，主要陈列鲁迅有关的大量实物、图片史料展品（如手稿、作品、信件、鲁迅读过的书等等），较为全面地展示他一生的生活学习经历、工作、成就等。
关键词
鲁迅、博物馆、展览赏析、新文化运动。
正文
在进行分部分的讨论之前，笔者意先构建各部分的关系。笔者看来，“叙事”“空间”“感官体会”和“展览价值”各部分间并非并驾齐驱，而是分有上下级、从属性等关系。空间、场景的布置作为叙事的一种方式，从属于叙事结构与顺序；它又是主导多感官体会的主要因素；观众的感官体会又促使他们产生自己对故事、叙事的理解甚至（在自己心中的）编排；最后，所有的部分统一指向的就是展览的价值与主旨。（参考图一）
图一
一、叙事逻辑分析
在前言中，笔者已对鲁迅生平展的基本陈列品内容进行简要复述，但我们熟知，展览不是展品的简单相加，而是有结构、有顺序、有主旨的历史文化珍品的“一加一大于二“的集合，所以就需要一条以之为核的叙事线索（叙事顺序与叙事结构）来贯穿整个展览，使其变得连贯、有逻辑，让观展人感受到展品中蕴含的人物形象、时代背景和思想感情。
勒内·里瓦德的传统博物馆公式总结出“传统博物馆=建筑+藏品+专家+观众”这一概论，受“建筑”与“藏品”两元素的灵感激发，笔者提议，本文可以将对博物馆叙事的分析分为线性叙事（说明展品之间的关联、展示展品背后的故事）与空间叙事（建筑空间的布置与摆放表达的故事、情感等需要观众接受的内容）两方面。
传统的线性叙事是以时间为序，使叙事回归文本，文字、时间先后、故事情节发展是其中主导，该叙事的特点是复刻性与视角有限，观众通过线性叙事了解人物，就像切身过完了他的一生，符合时间流逝的客观真实的自然作息。 空间叙事则是通过物品摆放、场景设计、空间布置来进行在同一时间的并列叙事，其优点在于跨越时空、视角全知，突破对线性事件的单一认知，揭露隐藏在同一时间发生的不同事件和某一事件与其背后情感、背景的联系。
线性叙事与空间叙事的结合能够让受众在观展时从多方面体会内容，不管是好奇鲁迅的生平如何、幻灯片事件与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有何联系亦或事件背后的由因与主旨，受众都可以从鲁迅生平展的不同线索起手，进行特属于自己的“解码”，“由于三维的展厅空间取代二维的传统文本成为叙事的媒介，博物馆展览的叙事拥有摆脱传统线性叙事和因果决定的先天优势，在创新叙事结构上拥有了更多的可能……展览空间作为多元媒介复合体，既能呈现时间的历时性又能体现空间的同时性，不同的空间序列编排使得展览叙事不仅有线性结构，还能实现不同的结构关系……观众观看次序的选择也在一定程度上重构了叙事内部的逻辑关系”（黄宸莹.《博物馆展览的空间叙事：问题、潜力与策略》）。
同时，事实上，除本文所选取的北京鲁迅博物馆外，线性叙事与空间叙事的三维叙事方法也受当今大量博物馆展览布置采纳，这不仅体现了第三次科技革命后，多媒体与信息科技在展览方面的具体应用这种展览方式的进步，也是布展对叙事理论的汲取与探究的结果，笔者也想在这里借机强调文学艺术理论对布展实践的参考、指导意义，这诫训我们在布展实践时，不要忽视文学艺术领域与展览本身的联系，它们之间的联系不仅仅是内容的布置与被布置，也在形式上相促相通。
下面，笔者将通过此展览具体的叙事安排来解析上文理论：
展览将鲁迅生平事件以时间为序进行划分，比如“1898至1902年，在南京”“1902至1909年，在日本”。每个分区内，又依照具体时间记录鲁迅先生在此的经历，展示相应时间段里的史料。这样按时间先后对应展品先后的，就是线性叙事。读者沿着时间数字观展，谁先谁后，一目了然。（参考图二）
图二
在时间叙事基础上，每一块分区的时间尺度是按照地点来切割的，“在日本”对应的就是“1902年至1909年”。根据不同地点，读者可以选取自己想看的部分，例如某人对“在上海”和“在南京”的经历有兴趣，他不必沿年份寻找，只需找到对应的空间分区即可，实现对“鲁迅人生”的跳跃。（参考图三）
图三
二、空间布置与感官体会分析
空间布置的一部分作用起在叙事上，同时丰富观众的多元感官体验，提供一种非理性、直接性的感性体验，即“氛围感营造”。专业的道具材质选择、色彩调配等专门理论本文尚且不谈，笔者将按不同感官感受分类，从观众视角予以赏析。
视觉上，整体色调以灰色调为主，灰绿、紫、暗黄穿插，采用白色灯光，一方面便于以明暗对比强调灯光照亮部分在展览中的重要性，抓出亮点部分，防止观众对展览内容“摸不着头脑”，另一方面切合时代，意在营造近代中国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时代的社会氛围。
听觉上，展厅播放管弦音乐。管弦乐是西方传统音乐的代表，晚清至民国时期，大量西方文化涌入中国并发展，其中就包括了西洋管弦乐。民国时中国城市经济较发达的地区，如上海，由于西方人群的进入、居住与本土精英阶层高雅爱好的与时变迁，管弦乐在中国逐渐发达并成为流行文化之一。因此，管线音乐塑造了一种置身时代之感，受众在无意间便被带入近代历史时间之中。
嗅觉、触觉在本馆本展览尚未开拓，同时也是大量历史文化藏品博物馆的感官代入感相比自然、科技博物馆更缺失的关键。虽然，自然、科技博物馆在内容上更易于营造嗅觉、触觉体验的特性不可否认，但随着VR（virtual reality）技术等科技的发展与运用，前者在未来可向本方向进步的潜力也在逐渐增长。（参考图四）
图四
三、展览价值分析
一个展览的公开、展示必定具备一定的社会价值与文化意义，不是所有事物都值得展示，只有当 1.其带来的经济效益大于置办该展览的成本（也肯定关乎展览内容本身的各种性质，包括但不限于科普性、知识性、趣味性等） 或 2.该展览内容具有深刻的公益性、公众教育性的价值 两条件其一被满足时，该展览才有被展办的价值。前一种条件是经济效益为目的的展览，其价值主要在于通过对人群的吸引获取经济价值。后一种条件代表的是公益性展览，其价值主要体现于使大众获得举办方想使其获得的知识、教育、思想的。这里的分类都是对办展者的视角而言。
鲁迅生平展采取网络预约入场制度，预约免费，因此，笔者将其归于公益性展览门下。作为公益性展览，其具有的公益性、教育性体现在其展品性质、内容、意义上。
展览汇聚518件文物展品和600余幅历史图片，以雕塑、绘画、场景复原为辅助，并运用多媒体手段，叙述鲁迅生于绍兴，求学南京和日本，归国后辗转杭州、绍兴、南京、北京、广州、厦门、上海的经历，展现其在文学创作、学术研究等领域的卓越成就
（北京鲁迅博物馆（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简介(luxunmuseum.com.cn)）
引用文段中，518件文物展品及600多幅历史图片是珍贵的历史史料，因其与鲁迅有关、所处时代是中国近代屈辱年代而具有特殊历史价值，这些史料具有公开性，群众有权知悉且了解。同时它们也具有深刻思想价值：周树人弃医从文后，以鲁迅等多个笔名不停创作，与封建思想、黑暗社会现实、帝国主义等时代内外敌作斗争，是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典型代表人物，在此历史背景下，鲁迅本人、其作品、其作品与言行下的思想、其坚持反抗与勇于批判的精神无一不成为中国人民对抗民族危机的符号典型和文化引领。从公众意义上，此展览有利于纪念鲁迅本人、铭记民族历史、加深历史印象，从教育意义上，有利于宣传鲁迅（更是新文化运动中的一整个青年群体）精神与思想，也为先贤作品做宣传，引导公众进一步研磨其作品，塑造为忧国忧民、心怀民族的精神。
但是，笔者认为该展览的一大可改进点在于，鲁迅生平展览随时间递进到新文化运动时期时，展品叙述的重心却不再是鲁迅生平，转而分散到新文化运动的进程，甚至多个新文化运动典型人物身上。不可置否，时代与人物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笔者认为作为以人物生平为主题的展览，全展重点应保持在单个人物身上。从一开始十分贴切个人生活的内容，到为倡导新文化运动精神的的泛化的宏大叙事，这对于身为参观者之一的笔者略显得空浮与失真了。
总结
通过从三个角度的剖析，本文意在总述鲁迅生平展的观展体验，论述该展览的存在性合理、布展优劣，帮助读者深度且多元地分析此展览。
参考文献
【1】 黄宸莹.《博物馆展览的空间叙事：问题、潜力和策略》.东南文化.2023.5
【2】 张雅.邹伟.《晚清到民国时期西方音乐的传入对于中国音乐发展的影响》.出国与就业.2011.8
【3】 原鲁迅生平展.北京鲁迅博物馆官网.2021.10.27
【4】 “鲁迅的道路——鲁迅生平陈列展”开幕. 北京鲁迅博物馆官网.2021.10.22
